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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大學經濟學課堂上導師詢問學生經濟學概念術語,而是公交車上小夭每天必須考察陳二狗的例行功課,小夭負責隨手翻閱英文版的《宏觀經濟學》和《微觀經濟學》,提出一個概念讓陳二狗進行精確闡述,因爲坐公交車去大學城大致需要兩個鐘頭,陳二狗沒有浪費時間的習慣,於是讓小夭對他進行隨機抽考,兩個鐘頭下來起初陳二狗只能回答正確30個問題,兩個星期後80個左右,到現在,則可以突破120個,平均下來一分鐘一個術語,最讓陳二狗頭疼的不是中文概念,而是背誦英文單詞,那可遠比下套子逮山跳或者給狍子剝皮難得多。
阿梅飯館附近的狗窩裏還有兩本被陳二狗翻爛了的中文版經濟學教科書,英文版是小夭特地幫他買的,還給陳二狗準備了一本《新東方英語四級詞彙》,也差不多到了翻成碎片的可憐程度,將近一個月下來,小夭知道了陳二狗的記憶力不錯,但沒到變態的地步,數學很強,而且很有靈氣,屬於高考僅考數學指不定能進北大清華的尖子生一類,如果生在城市上學,參加數奧培訓後說不定還能拿獎,這使得他學習《微觀經濟學》和《微積分》事半功倍。
有一次在上海交大的微積分課堂上老教授似乎對聚精會神聽講的陳二狗有點興趣,讓他去黑板上做了道讓一大幹交大高材生都一頭霧水的晦澀題目,陳二狗寫了整整小半塊黑板,可惜最後還是沒解出來,有點尷尬地站在老人身邊不知所措,老人雙手環胸對着黑板凝視了兩三分鐘,隨後修改了幾處解析步驟,最後放下粉筆,拍拍陳二狗的肩膀,和藹道:“別灰心,這是我還沒發表的論文《第二次數學危機》中偏難的題目,現在幾個在國外大學教別人數學的得意門生當年也就你這水平。我看你很久了,還特地查了名冊,知道你是旁聽生,不錯不錯,你是哪個院哪個系的,我幫你跟你導師打個招呼,有空跟我學數學好了。”
陳二狗沒打算在象牙塔內做艱深學問的慾望,所以委婉敷衍,現在的他一門心思想要接觸能實實在在跟金錢打交道的課程。走過的橋比陳二狗走過的路還要長的老教授怎會沒瞧出其中的貓膩,也沒難爲他,只是暗地裏說了聲可惜。
陳二狗在他心目中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才華驚豔的數學天才,但勝在勤懇踏實,這種人做學問一做到底往往纔有出息,因爲耐得住世俗誘惑,興許兩耳不聞窗外事地埋頭研究學問,就有希望拿數學諾貝爾獎之稱的菲爾茨獎,但是陳二狗自然不可能賭上十幾年青春去拿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獎項,而且這個獎只頒給四十歲以下的數學家,風險太大。
做旁聽生最重要的不是機靈,會見風使舵,而是臉皮厚,例如有一次在華東政法聽某個到了更年期的婦女同志講授《經濟犯罪對策學》,結果陳二狗被點到要求闡述某個概念,因爲是第一次接觸這個領域,陳二狗便開始顧左右而言他,狂拍馬屁,稱讚這位婦女是華東政法極有威望的導師,是跨專業慕名而來接受薰陶,一旁小夭看着他站起來大義凜然的模樣,竊笑不止,尋思着二狗旁聽了大半個月後口才好了不少,都成老油條了。最終那位婦女內心很有成就感地放過了陳二狗,還大肆鼓勵了一番,一堂課下來時不時對陳二狗拋去溫暖祥和的關愛眼神,這讓陳二狗毛骨悚然地想到胖妞王語嫣,一身雞皮疙瘩。
將近一個月下來,小夭幾乎就沒有去過自己大學上課,全跟着陳二狗在復旦、交大、華東政法這些大學轉悠,來回光是坐車就得四個多鐘頭,如果晚上某所大學有陳二狗感興趣的課程,小夭還會陪着他去蹲點,復旦有不少名人演講,陳二狗最中意這類成功人士的傳道授業,一旁陪着他站在擁擠人羣中的小夭可以很清晰發現他眼中的炙熱,那是對財富和權力的赤裸裸渴望,她起初見到那個狗哥,只是個眼神單純背影堅毅的男人,沒有太多複雜的心思,只要混碗飽飯喫,有煙抽有酒喝有女人看就足夠了,但今天的陳二狗不再知足,而是近乎貪婪地汲取上海這座城市的精髓,快節奏的忙碌,不顧一切地奮發,無所不用其極地攀爬。
小夭沒有反駁或者抗拒什麼,就如同他在她身上聳動的時候她從不會反感,她只會像每次做完愛凝視他熟睡臉龐那般,站在他身邊,跟他一同等公交車一起喫早飯,幫他考覈單詞記憶情況,抽查概念術語,每天坐將近五個鐘頭的公交車,再枯燥地做個安分守己的大學生,聽着一點都不感興趣的內容,她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看他做筆記時候的側臉,以及閒暇時欣賞他一手漂亮的字體,或工整端莊,或筆走龍蛇,然後就是拉着穿梭他在上海各所大學,偶爾在某個安靜的長椅上休憩,這讓她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