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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急了會跳牆,只可惜趙鯤鵬早將所有逃路都給封死,根本不給陳二狗這條被逼急了的瘋狗跳窗或者奪門逃命的希望。
只是這頭從小鑽研詠春拳的黑瞎子似乎忘了,一隻山跳被人逼到死路也會跳起來咬人。
當趙鯤鵬拈起第11根箭,赫然發現這隻上躥下跳亂跑一氣的瘋狗竟然撿起了一根脫靶的箭,跑得看似毫無章法,原來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放了半天煙霧彈,目標終於水落石出,同樣拉弓勾弦的陳二狗這一次終於與熊子站在同一條起跑線,咧開嘴,眯起眼,弓弦拉滿,此刻的陳二狗不再是一條誰都可以踩上一腳打上一棒的落水狗,一人一弓,爆發出一股不可小覷的威懾力。
趙鯤鵬不笑了,直勾勾望向陳二狗,陰沉沉道:“射完我手裏這一根,再熬過最後一根,你就能解脫,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陳二狗沒有說話,弓弦如滿月,雖不如富貴拉飽那張牛角弓那般觸目驚心,但也頗具氣勢。答案一點都不復雜,他只是個沒胸襟沒度量也沒大視野大眼光的刁民,假如在張家寨被一頭狗咬了,他不會抱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念頭花時間去找磚頭砸回去,只要有可能,他就會立即撲上去咬一口,人被狗咬了,有些被生活逼瘋了的人是真的會咬回去的,陳二狗就屬於這一類。
“再給我一打箭。”
趙鯤鵬冷笑道,“既然你跟我玩陰的,我奉陪到底,看誰更狠。我不介意爲你說話不算數一次,我丟的是信譽,你丟的可就是胳膊或者大腿了,你覺得哪一個值錢?”
陳二狗沒有動搖,起碼錶面是如此,輕緩卻堅定道:“別忘了我手裏還有一根箭,你看到那個標靶沒有,沒有一根偏離出九環,你摸了兩三年弓,我跟你不一樣,得靠這個喫飯,摸了差不多有二十年,你說我這一根箭跟你手裏那根是不是有點不一樣,你有第二打甚至是第三打弓箭,那都是你的事情,我有這一根就是了。你的一條胳膊或者大腿,跟我的一條只有老天爺肯收的賤命,哪一個更值錢更精貴?”
熊子神情陰晴不定,顯然內心在掙扎鬥爭,就如陳二狗所說,趙鯤鵬覺得自己的一條胳膊比陳二狗的一條命來得重要,雖然陳二狗那一箭未必能射中,但起碼存在風險,如果是跟上海一線的大公子哥勾心鬥角輸了一條胳膊,趙鯤鵬認栽,但對手是個無名小卒,他不甘心,問題的關鍵還在於這種風險不小,一個摸了將近二十年弓的傢伙,往往一箭就夠了,所以趙鯤鵬猶豫,遊戲成了雞肋,這讓他很惱火,卻無處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