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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份上,陳圓殊也不再多言,剛纔天元館裏飯桌上的陳二狗不太清楚這對夫妻的來頭,聽到了第2紀檢監察室和中央第7巡視組無動於衷,很容易就讓梧桐和京華瞧出了底蘊,她的確說過他們級別不高,官不大,但不需要到魏端公這種位面的人物,只要是機關係統或者商界稍大圈子,一聽到這兩個地方,就不光是驚訝還有很大敬畏了,魏端公當初之所以落難的時候選擇陳圓殊,就是因爲她背後很大一塊是中紀委和監察部,這是吳家所獨缺的特殊紅色資本,雙規這個詞語之所以敏感到讓政客談虎色變,就因爲跟合署辦公的中紀委監察部是對應關係,再大的官,頭頂上也有一把達摩克利斯劍,說不定哪天就被摘去了烏紗帽,甚至掉了腦袋。
一行人出了石青峯私人會所,道別後範京華和黃梧桐率先坐進一輛不起眼的老牌照馬自達,陳圓殊也不會大費周章和陳二狗講述那對夫妻身份是怎樣的犀利,她相信不需要兩年身旁這個年輕人就會明白她今天的良苦用心。
魏端公花重金大代價試圖讓她做的,陳圓殊都婉拒了,今天卻便宜了陳二狗,這根本就是個天大的人情,只不過當事人閱歷太少,根基太淺,見過的世面太小,還領悟不到罷了。
陳圓殊開着瑪莎拉蒂帶着箱子緩緩離開,透過後視鏡深深望了眼如一杆扎槍站在石青峯門口的年輕男人,她突然有點不甘,她覺得這個被諸葛老太爺看重的青年是不應該被範京華看穿並且看輕的,這個綽號二狗的東北年輕人就像陳圓殊好不容易第一個發現的雨花石,不高興被人當作普通鵝卵石,她收回視線,瞥了眼箱子,嘴脣緊緊抿起,眯起眼睛,心中浮現某個與理性無關的念頭。
王虎剩和王解放留在石青峯私人會所,陳二狗駕駛着奧迪A6回紫金山東麓的鐘山高爾夫別墅,他喜歡開着車在這個號稱中國頂級別墅住宅小區轉上個兩三圈,一戶一戶欣賞過去,這個事時候他覺得每一戶人家都隱藏着一個個驚心動魄的故事,類似魏端公,這是在山水華門做保安養成的習慣。
到了別墅,只有吳媽和負責養狗的尉遲大叔,如今黑豺也一併交給據說敢和魏端公橫的尉遲大叔,他手裏除了花重金弄來的山東滑條,還有幾頭好狗,驍勇彪悍,屬於帶進了深山就能給主子咬出不少獵物來的狠角色,尉遲大叔不喜歡說話,也不抽菸,油鹽不進五毒不侵的樣子,見着了陳二狗不冷不熱,點個頭了事,陳二狗也不以爲意,他就一家庭私人司機,沒有一穿上高檔行頭開輛好車就尾巴翹上天,一看沒事,徵詢了尉遲大叔的同意後帶着黑豺出去透口氣,最後坐在一塊草皮上,望着寥寥幾個打高爾夫的男女,嘴裏叼着草根,怔怔出神,黑豺就趴在主人身邊,微微呼着氣,不知道是不是在懷念東北的冰天雪地。
“黑豺,你說今年清明的時候沒到墳頭上給瘋老頭敬幾杯酒,他會不會犯酒癮。”陳二狗躺下去,望着天空,學着曹家女人伸出雙手做了個長方形框架,今天的他終於不是那個只能夠從可憐書本上了解大千世界的高中生,不是那個想讓娘過上好日子卻不知道怎麼去做的張家寨農民。
黑豺抬起腦袋,望着一起在大雪天深山裏出生入死的主人,嗚嗚耶耶。
“那你說娘一個人孤零零躺在那小地兒怕不怕,死的時候都沒能看上我最後一眼,更別說那個狼心狗肺一走就是二十幾年應該挨千刀的男人,你說娘恨不恨他?”陳二狗望着天,紅着眼,像一頭死了母狼的狼崽子,眼睛裏充斥着一股滔天恨意,起身前,他喃喃道:“你別讓我找到你,找到你,我會把你的心肝都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