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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狗就跟陷入了魔障一樣,走不出來,沒有父親的他人生缺乏一個領路人,只能靠他自己摸索,走出張家寨後魏端公也許能成爲半個類似角色,可惜被喬八指送往西天,陳二狗的世界還沒有鋪陳開來,就跟一頭剛看到誘人骨頭卻被人硬生生拿走的瘋狗,徹底瘋癲。
陳二狗也許沒小爺王虎剩那般精於人心算計,更沒有陳慶之驍勇善戰,但他肯定是4人小班底中最執拗的一個核心角色,誰都無法說動他,他要瘋,陳慶之,王虎剩、王解放兄弟就只能陪着他癲狂。
陳二狗在醫院醞釀了兩個星期的瘋魔情緒,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可表面上卻比任何時候都安靜平和,期間陳圓殊見過他一面,沒有瞧出端倪,王虎剩和陳慶之兩個大老爺們談不上心思細膩,也都以爲他已經挺過去這場挫敗,唯獨眼睛瞎了的陳象爻,憂心忡忡,但不知道如何開口。
就這樣陳二狗被魏夏草開車接到了鐘山高爾夫魏家別墅。
方婕終於拿出了一兩千金的一甲子年紀普洱茶,款待南京人眼中挽狂瀾於既倒的一號大猛人,魏家的頭號功臣,只不過在外人看來這個落下命案的青年一臉不得善終的薄命相,今天陳二狗穿得很正式,西裝,手錶,皮鞋,除了那根系在手腕從未摘下過的紅繩,一切都像一名在城市紮下根的成功人士,依舊沒喝慣茶尤其是好茶的他坐在方婕對面,任由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將他提拔到一個高處又推下底端的女人仔細打量,僵持了十來分鐘,等陳二狗喝完一杯茶,方婕幫他又倒了一杯,緩緩開口:“浮生,郭割虜明後天就要回到南京。”
陳二狗內心笑了笑,這恐怕就是赤裸裸的暗示,一山不容二虎,他哪怕有陳慶之和王虎剩,比起在南京經營勢力十幾年的郭割虜,當然遜色不少,沒有喬家的牽制,陳二狗不難想象郭割虜一飛沖天的情景,這一切到頭來成了爲他人作嫁衣裳的鬧劇,他接過茶杯,不急不緩喝了一口,沒有說話。
方婕悄不可聞地輕輕嘆息,端起茶杯懸在空中,趁這個茶杯掩住顏面的空當,平淡道:“你那張卡已經存入一筆錢,是魏家對你的回報,我還給你一個承諾,只要你開口,以後我還會繼續打錢進去。”
在她看來,這第一桶金,足夠讓這位青年在南京甚至任何一座大城市立足,包括安家立業。
“謝謝方姨。”
陳二狗由衷道,即使到這一步,他也沒有喪心病狂,魏端公的栽培,半年多歲月的朝夕相處,讓他心存幾分善念,也許這就是魏端公所說的爲大惡不忘存一絲善心,陳二狗已經繼承了這筆對外人來說也許頗不以爲然的精神財富。放下茶杯,他輕聲卻堅定道:“方姨,你這次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