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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烏雖然小家碧玉的模樣,一舉一動也落落大方,遠比她拘謹的弟弟李江潮更加大氣,陳浮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熱情,在外面在應酬交際上已經夠費神費力,他不太願意回到家還戴上一張臉譜,反正他對秀氣溫婉的李青烏沒有不軌企圖,也沒那個本事看出李江潮是否根骨清奇,只不過偶爾抬頭與李青烏視線接觸的時候,發現她有意無意地迴避了一下,陳浮生也懶得追究,喫完飯就去客廳撥弄那把上次富貴送來的二胡。
曹蒹葭喫飯很慢,習慣細嚼慢嚥,李青烏也喫的不快,李江潮可不想早早填飽肚子去客廳與那位高深莫測的男人面對面接觸,所以只能低頭一粒米一粒米地進食,都是李青烏幫他夾菜,夾什麼喫什麼,心不在焉。曹蒹葭微笑望着這位時不時會送東西過來的李青烏道:“江潮上高几了?”
“明年就高三了。”李青烏回答曹蒹葭問題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放下筷子,像一位初入職場的雛鳥在面對最苛刻的考官。
“高考是第一個分水嶺,千萬不能做逃兵,否則以後會遺憾的。”曹蒹葭不輕不重道。
李江潮如遭雷擊,低着腦袋嗯了一聲。曹蒹葭一句可有可無的無心之言在李江潮的世界中,無異於一顆重磅炸彈,威力超過所有老師加起來的千百句諄諄教導,他那顆本來已經麻木的幼稚心靈立即攪亂疼痛起來,不管是男人還是男孩,就是一隻公孔雀,都想在自己極爲在意的女人面前展現最出彩的開屏,而學習成績卻恰巧是李江潮最不願示人的缺陷,處於青春敏感期的李江潮感到自己就是一隻在草叢撲騰的雜毛公雞,恨不得挖地洞自我掩埋。
“江潮太偏科了,數理化是強項,小學和初中的時候都參加過奧數,不過語文和英語拖了後腿。”李青烏輕輕嘆息,卻沒敢流露出過多的情緒,生怕對此十分在意的弟弟產生壓力,略帶愧疚道:“我這些年一直沒時間幫他輔導功課,應該負有很大責任。”
曹蒹葭笑而不語,不太願意對此發表言論,她當然不認爲李青烏該對李江潮的偏科負有責任,在她看來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只要不癡不傻怎麼也該懂點人生道理,陳浮生出於謹慎早就對這戶人家做過暗中調查,李江潮這個少年人品上沒有大問題,但怎麼都不算是懂事的那種,因爲早戀和賭博鬥毆被學校一次警告一次記過,也沒有太大上進心,一有機會就去網吧通宵廝混,渾渾噩噩,說句難聽的,張三千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都比他懂事,李江潮家庭確實有點坎坷,但那不是一個男孩子揮霍和墮落的理由,如果不是李青烏讓曹蒹葭比較滿意,她着實懶得理會李江潮的好壞死活,她又不是對誰都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她只是個安心持家的女人。
李青烏搶着幫曹蒹葭收拾碗筷,曹蒹葭也趁機向她請教大閘蟹的烹飪方法,李青烏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能在客廳等待姐姐的李江潮沒敢打擾調絃的陳浮生,站在青瓷魚缸旁欣賞裏頭的兩尾紅鯉魚,那一牆壁堪稱規模壯闊的繁雜書籍讓他一陣頭大,敬而遠之。
“喝茶嗎?”陳浮生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