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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美豔很氾濫,潮流很普通,唯獨深沉不是每個男人都玩得出,底蘊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散發得出來,能碰上一個,就要肆無忌憚地多看幾眼,反正能不花錢還賞心悅目。
“姐,不奇怪啊,我也不喜歡刷卡,花錢就喜歡看着一張一張鈔票從我手裏出去,賊心疼,這樣我才知道花錢以後更應該努力賺錢,否則鬧心,總覺得不踏實。”陳浮生嘿嘿笑道,極富鄉土氣息地抹了一把臉,“姐,我就是這麼個土包子,這不明天就要給王虎剩打180萬過去,現在正有些揪心,你找我喝酒,算你找對人了,不醉不歸。我馬上打電話讓王解放在酒吧外頭候着,大不了我們攙扶着出去,再讓他載我們回家。”
他還真打電話給王解放,後者也沒有怨言和廢話,就開車守候在蘇荷外面,不抽菸不喝酒,加上不近女色,王解放的生活越來越枯燥單調,心境也愈發如磐石,不動如山。他只記得到現在還不認他這個表弟的小爺去山西前說過一句話:想蹭飯喫,小爺我一個月打賞你600塊錢養一條狗養着你,想出息,就給老子豁出命去學點真本事。
喧鬧蘇荷裏面有四個人在觀察陳浮生,陳浮生只留意到三個,因爲她們三個很吸引眼球,就是陳浮生上次去燕莎娛樂城卻在魁元喫了成元芳閉門羹認識的杭州女孩王思嘉,身材媲美模特的冷旦,外加王虎剩大將軍眼中珠圓玉潤的小萍,其中最單純的王思嘉偶爾會給陳浮生髮短信,類似朋友之間的普通問候,陳浮生空閒的時候也會言簡意賅地回覆幾條,不怕媳婦查崗,至於人情世故遠比王思嘉熟悉的冷旦和鑽錢眼裏出不來的小萍,陳浮生連聊天的慾望都沒有,既然不想跟她們上牀,她們也帶不來稍稍有趣的插曲,雙方陽關道獨木橋,涇渭分明,每天忙到焦頭爛額的陳浮生實在沒心思與她們玩曖昧遊戲。
她們與一羣差不多年紀的朋友喝喝笑笑打打鬧鬧,陳浮生也就打消過去打聲招呼的念頭,圈子太不一樣,過去也是打攪別人好不容易嗨起來的氛圍。他沒有看到的是李江潮,這個未滿18週歲的高二學生來蘇荷陪他同學過生日,看到陳浮生與一個陌生的漂亮女人喝酒,“眉來眼去”,讓他沒來由生出一股怒意,也許在這個孩子心目中曹蒹葭就是女神一般的女人,容不得別人玷污,承認她和陳浮生的夫妻關係已經是極限,被他“捉姦”發現陳浮生的“外遇”,是可忍孰不可忍,李江潮憋着一股氣喝悶酒,隨時有可能迸發。
一個不曾走出過象牙塔的男孩,沒有被愛情傷過,沒有被兄弟出賣過,就算喫過苦頭,也不可能具備成熟男人的定力,所以當他看到陳浮生喝掉第一杯伏特加,他內心積累起來的負面情緒也達到一個臨界點,豁然起身,不管不顧一路衝撞到陳浮生眼前,因爲走得急,把幾個男人撞得身體歪斜,他們即使有不滿看只是個毛沒長齊的孩子也就算數,但李江潮把一個女人結結實實撞痛手臂,關鍵是他只想着怎麼把陳浮生罵得狗血噴頭,連聲對不起都沒向女人說,女人皺眉,楚楚可憐,她身邊的護花使者身材魁梧,脖子裏掛超大號金項鍊的那種漢子,性子急,脾氣暴躁,所以讓李江潮無比狼狽不堪的一幕發生,他醞釀許久情緒剛走到陳浮生眼前準備宣泄,卻被人往後一扯,差點跌倒,轉身就看到一堵大山模樣的壯碩男人一臉怒意,陰沉沉道:“撞到人道個歉都不會,你皮癢找抽?”
李江潮漲紅着臉不知所措,他小胳膊細腿,幾次打架的對象都是差不多級數的同齡人,而且理虧在先,面對這座鐵塔一照面便失了鬥志,支支吾吾,自尊支撐着他不肯轉身逃跑或者立即道歉,在學校,他可以用從優秀姐姐那裏借來的自信面對同樣不成熟的同學,一旦走出校園,他那點可憐的自信蕩然無存,見光死。
“我替他道歉,要是不滿意我誠心誠意請你們一起喝酒,就當不打不相識,怎麼樣,哥們?”陳浮生站起身,走到李江潮身邊,笑望向那個滿臉橫肉的健壯男人。陳浮生自家媳婦在南京沒什麼朋友,似乎李青烏那女人能稱作半個,起碼可以偶爾陪他媳婦說說話,媳婦前兩天還說跟李青烏學會做了怎麼清蒸大閘蟹和黃酒凍醉蟹,提起這個的時候一臉稀罕的燦爛笑容,愛屋及烏,陳浮生對李青烏頗有好感,李江潮出事情,於情於理他都應該也願意出面。
對方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有陳浮生低姿態給足面子和一旁的陳圓殊助陣,他們也就沒有追究,返回位置,也許是覺着陳浮生夠爽氣,還不忘舉起酒杯跟陳浮生幹了一杯。陳浮生當然沒敢用伏特加與那陌生漢子喝,只是喝光一瓶青島,李江潮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被這麼一鬧騰也就沒向陳浮生興師問罪的底氣,陳浮生不笨,大致知道緣由,笑着解釋道:“這是我姐,別誤會。”
李江潮面紅耳赤,愧疚難當,這個沉迷網遊的宅男又怎麼會懂得處理擺脫窘境,陳浮生也不爲難他,笑道:“能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