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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浮生不是王虎剩大將軍,能夠彪悍到揹着二手尿素袋子、頂着一個皺成條狀的漢奸中分頭闖南走北,他在阿梅飯館打雜和山水華門做保安的時候雖然窮,但不髒,一件衣服或者鞋子也許洗到泛白,肯定不會髒到如王虎剩一般威力巨大到將人燻趴下,現在兜裏有錢了,陳浮生沒必要刻意去找老剃頭師傅花幾塊錢理髮,頭髮着實長了點,大戰在即,陳浮生想要一個新氣象,就帶着樊老鼠走進小區附近一家理髮店,現在樊老鼠已經被半強制性換下長袍褂子,二胡也不常攜在身上。
陳浮生來過這家理髮店三次,洗頭髮的小美眉似乎對他印象頗深,已經很乖巧地不去問他是用好一點還是普通的洗髮水,理髮店的幾個青年理髮師們都挺有型,比較吸引寂寞難耐的成熟少婦和心思相對簡單一些的青春蘿莉,所以生意不錯,在等理髮師的空隙,洗頭美眉乾脆服務要求幫陳浮生揉捏按摩,手法湊合,當然沒有情色含義,陳浮生第一次來是帶陳慶之,第二次是王解放,這次是樊老鼠,不是帥哥就是野獸,美眉們都瞧出他的不一般,手上功夫也勤快用心。
陳浮生記性好,看到一個見過一次屬於半生不熟範疇的面孔走過來,理髮師模樣,然後陳浮生就被帶到一個空位,靠窗,能看到街對面的小區大門,富麗苑,挺俗的一個名字,卻住着他那位當代皇親國戚金枝玉葉的媳婦,略微出神地陳浮生透過鏡子看到理髮師熟練握有剪刀,下意識道:“剪短一點就可以。”
陳浮生一直以來就是簡簡單單的平頭,容易打理,看着也精神氣,頭髮長了在張家寨都是娘拿剪刀幫他弄短。家裏有頂狐狸裘皮護耳大冬帽,戴着暖和,從打獵狐狸貉子到除毛鞣製再到製成帽子,都是富貴做的活,外人很難想象一個兩米高兩百斤肉的傻大個擁有一雙靈巧的手,那帽子陳浮生從7歲戴到25歲,一直沒捨得扔。樊老鼠似乎被王虎剩三番兩次叮囑過,不能疏忽大意,加上近期親眼見證了“二狗兄弟”的精心備戰,即便陳浮生好意幫他喊上南京出名的一品雞,樊老鼠也沒能顧上嘗一嘗江南女人的獨特韻味,倒是養成了晚上把陳浮生送回家後與孔道德和黃養神那龜兒子一起在車上喫宵夜的習慣。
陳浮生合上眼,昏昏欲睡。
在理髮店口碑不錯的年輕理髮師那張英俊臉龐瞬間猙獰起來,像一條突然豎起脖子吐出紅信的眼鏡蛇,手中剪刀微微揚起,陳浮生的頸部大動脈近在咫尺,可就剎那間,形勢急轉直下,陳浮生腦袋猛然左偏,在理髮師心知不妙準備加快速度將剪刀往下斜插前一秒,一隻手抓住他握有鋒利專業剪刀的手腕,被巨大力道一扭一扯,剪刀墜地,手腕和右肋同時傳來劇痛,原來樊老鼠將他人拉向右邊的同時左手掃中其肋骨,青年理髮師整個人被他一拉一掃扯成畸形。
樊老鼠身手對付這種偶爾客串一把業餘殺手的貨色綽綽有餘,眨眼間就將其制服,擊倒在地。
陳浮生雖說在理髮前就對樊老鼠開玩笑說現在就算剃頭的時候被人捅一剪刀也不需要奇怪,但他那也僅是玩笑之言,並沒有神機妙算到知道這家理髮店有要他性命的狠人,況且這理髮師也不是剛潛伏進來的人物,起碼有一個多月,再者這傢伙手腳一點都沒有周小雀那般犀利,拖泥帶水,坐下後陳浮生已經瞧出幾個小細節上的破綻,實在不符合龔紅泉身邊人物的手法風範,所以可以排除是龔紅泉方面殺手的可能性。
陳浮生站起來,示意讓樊老鼠扶起那個行兇不成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