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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聰明,知道怎麼最讓我生不如死。”
陳浮生離開臥房前幫喬麥撿起被他丟了一地的雜亂衣服,整齊疊好放在牀頭,“我在樓下等你。”他並不後悔這次震怒下的荒唐舉止,他被喬麥拿槍頂着腦袋的時候,第一時間便記起在上海被趙鯤鵬拿複合弓瞄準的淒涼境地,那一次他做了喪家之犬灰溜溜流竄到南京,這一次他絕不允許自己在途中再次跌倒。大牀上衝動的牲口行徑,恐怕是陳浮生唯一能把喬麥這種軟硬不喫偏執狂從牛角尖裏拎出來的兇悍法子,殺了喬麥?不敢,也不捨得。
喬麥多出類拔萃的一個孩子啊,堅強到11歲的時候父親畏罪自殺母親進入精神病院都沒有崩潰,依然在那一年早早將小學課程全部自學完畢,上天賜予她一顆IQ將近140的腦袋,讓她一帆風順考進普林斯頓大學,並且在門檻極高的門薩俱樂部總部內大放異彩,也讓她過早就承受生活的艱辛和坎坷,每個星期都要去青龍山醫院陪瘋癲母親的喬麥從11歲到19歲出國承受了整整8年的背後指點和白眼嘲諷,其中辛酸,和那個小女孩倔強面具後的真相,當年威風八面的喬八指不屑去體會,對喬麥家庭印象模糊的喬六更不會懂,懂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喬麥的嬸嬸,那個間接被陳浮生逼瘋然後逼死的可憐女人,只有她扮演起喬麥母親的角色,她就是喬麥所有冰涼回憶中唯一的一抹暖色,支撐着喬麥在崎嶇道路上前行,哭給她一個人看笑給她一個人看懦弱膽怯給她一個人看,這樣喬麥才能做那個誰都打不敗的女人給整個世界看,然後她死了,於是喬麥的世界就徹底崩塌了。
喬麥也不想像一個瘋子一樣亂咬陳浮生,但她不咬陳浮生,就天天做噩夢,某些時候,她其實還是那個一打雷下雨就抱着被子蜷縮到角落顫抖的孩子而已。喬麥抹掉眼淚,穿好衣服,誰也不知道她是戴上了面具還是放下了負擔,拿起牀頭相框凝望了幾分鐘,蹣跚着下樓,那個畜生了一回的男人竟然還有心情在廚房忙着做蛋炒飯,繫上圍裙,換上了拖鞋,很不符合喬麥印象中城府狡詐的陰沉形象。
她靠在房門口,不理會樊老鼠夾雜一絲玩味笑意的虎視眈眈。
陳浮生做完一鍋蛋炒飯,讓樊老鼠給黃養神和餘雲豹都各自送去一份,然後獨自坐在廚房餐桌上喫起來。
“給我一碗。”喬麥輕聲道,略顯憔悴。
陳浮生分給她半碗蛋炒飯,一個對她知根知底的男人,一個對他也差不多一清二楚的女人,一個一個鐘頭前想要持槍殺人的女人,一個做了次十足畜生的男人,就這樣在外人看來氣氛尷尬當局者卻融洽地喫起蛋炒飯,算不上好喫,很家常,陳浮生喫飯素來很快,半碗蛋炒飯迅速吞進肚子,喬麥不急不緩,臉上瞧不出大悲慟。
“槍裏沒有子彈。”陳浮生點燃一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