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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個乾淨的東西,想做個沒有家的東西,想做個喫草的畜生,這樣好歹能坦蕩一些。被人喫掉就喫掉,好歹沒有負擔……好歹乾淨呢。”
他嘀咕着,彷彿中了邪似的眼睛也不動了。
陳坷遠聽了話,早先便離開了,此刻即使不離開,應該也不會允許見面。張峒道的院子裏很安靜,安靜到帶着塵埃落定的死氣。
他忽然睜開眼,眼珠活物似的動了動。
“我知道要做什麼了。”
是夜,一輪奔着圓滿去的鼓鼓囊囊的月亮懸在空中,長安城外有一道水溝,約莫恰好是八尺深,水底下是陳年的淤泥,翻攪上來弄得整條水溝都彌散着臭氣,那氣味裏面既有廢棄垃圾的惡臭,也有枯枝敗葉的腐臭。
一名男子走到那水渠邊上,摘下身上的披風,默默將那披風掛在樹上。
張峒道望着那一條醜陋地河,許久沒有說話,最終他低着頭嘀咕一句:“我去不了黃河了,要走到黃河那麼久,就會不想死了。”
說完,他低頭漠然許久,彷彿在祈禱什麼似的。
風吹過秋後的蘆葦,毛茸茸的蘆葦蒙着飽滿的月亮,張峒道向水裏踩了踩,爛泥並不是很好走,每一步都好像刻意要留下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