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鏡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其實在認識你之前,我知道“愛”是什麼,但太久了,久到我已經把這種感受忘了。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現在還能回憶起來一點點,我媽媽是個很辛苦的女人,她總是在外面做不同的工作,帶着一點點鈔票回家,用這點錢養育我們五個孩子。雖然錢很少,但我和兄弟們坐在一起喫飯的時候都開開心心的,沒有誰會搶別人的食物喫。我哥哥很心疼我,因爲我要照顧一家人的飲食起居,我也很心疼他,因爲他每天都在外面打架賺錢,沒有哪次回家身上是完好無損的。那個時候我們雖然貧窮、辛苦,但會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因爲我們血脈相連,是世界上最親的人。
現在他們都去見上帝啦。我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想起他們,我總希望有“上帝”這個東西存在,他們一天好日子都沒嘗過,我很歉疚,並且無能爲力。心理醫生告訴我,我不應該帶着歉疚活着,應該向前看,而我用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才學會從糟糕的心理狀態中走出來。
命運並沒有施與我恩惠,而是用一個個沉重的打擊讓我意識到,這個世界是非常殘酷的,很多時候人們過於樂觀地評價它。但它對我卻沒有對我的家人那樣殘酷,因爲它讓我在22歲的時候再次與你有了交集。
我當時已經想不起來你六七歲的模樣了,站在樓頂上思考,你到底是扎着小辮子呢,還是披着頭髮?是有兩個酒窩呢,還是沒有?你給我端的是綠豆湯呢,還是紅豆湯?(我之後問過秦立,沒有紅豆湯,只有陳皮紅豆沙)
但是這些都不要緊。因爲我已經有能力去找你了,我可以看一看你現在是什麼樣,還是那麼可愛、善良、有點兒調皮嗎?
找到你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變得很奇怪。我坐在車裏,想着你的名字,突然間,你寫給我的那封信在頭腦裏變得非常清晰,就像電影的特寫鏡頭一樣,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飄過去,我看着手上的報紙,甚至知道你寫的字母和印刷體有什麼不同——是“M”的末尾和下一個詞連起來了,還是“L”的橫槓寫得太短。
但願我表達清楚了,總之就是:你的樣貌、表情、動作、筆跡,你的一切,從我的角度看來,比其他任何人都要鮮明,具有極其強烈的存在感,我有一種在黑壓壓的人羣裏也能夠一眼就把你找出來的自信。看着你的時候,我連自己的存在都忘了。
那天你穿的紅裙子真好看,像個童話裏的公主。
那天的天氣也很好,你笑得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