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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賴尚榮自春天圍場射圃時臨危護駕,勇鬥刺客,拼殺中肩膀處便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雖然並沒有危及性命,但到底也傷了元氣,臥病在家將養了兩三個月方纔好轉。而這兩三個月當中,賴尚榮並沒有機會再次面見聖上,但宮中賞賜依舊源源不斷。大多數都是些珍貴的藥材,或是稀缺的補品,也有些外藩上供的金銀珠玉西洋機括等把玩之物。大明宮掌宮內相戴權幾乎每半個月便要奉旨前來問詢一番,充分顯示出了當今聖上對於救駕功臣的寵愛與青睞。
因聽聞當日賴尚榮受傷一事,孫氏受驚早產,誕下一位不足月的男嬰賴瑜。也是將養了這兩三個月才恢復過來。家中長輩或者年高神疲,或者有事務纏身,父母高堂又全都臥牀休養,賴瑾心憂之下唯有親奉湯藥,於臥榻前悉心照料方纔得以心安。直至賴尚榮痊癒歸朝之時,賴瑾卻因連日辛苦消瘦的幾乎脫形。如此忠孝之舉引得闔府內外無不稱頌,就連宮中聖上都有所耳聞。竟親自下旨賞賜了不少東西給賴瑾,以嘉獎其忠孝侍疾之舉。
消息一經傳出,引得京中上層又是一陣動盪。又有多少功勳世家,名門大族借與賈家親厚之名或登門拜訪,或派人送禮,競相奉承者絡繹不絕,其中門庭雜亂無可記述,暫且不表。
且說賴尚榮自痊癒歸朝之後,越發了聖上青眼。每日陪着聖上下棋作畫,品酒論詩,至後來評論時事,談及朝政,倒也覺得越發暢快。轉眼又至臘月。屈指一算,至今年年底賴尚榮在翰林院任編修已有三年,至今歲恰是吏部考覈,評定功績的時候。事關前程大事,賴尚榮這陣子更是越發忙亂,每日間除了陪同聖上之外,還得抽出空來與各位同僚與歷屆長官打點交際,已經有幾日忙得連家都不回了。
只是如此忙亂之下,賴尚榮依舊不忘教育子輩。每次歸家第一件事便是檢查賴瑾的課業,然後再留幾篇策論叫賴瑾琢磨撰寫。父子兩個一時間沒了談話契機,竟顯得生疏不少。好在賴瑾內裏並不是真正的八歲孩童,倒是不以爲然。只是可憐那襁褓之中的賴瑜小子,他剛生下來的時候賴尚榮纏綿臥榻,怕衝撞幼兒,只能遠遠看着,竟連抱都不敢抱一下。等到他傷病痊癒,歸朝之後又忙了起來。每次賴瑜睡着的時候他方歸家,次日進宮點卯的時候賴瑜又還未醒。鬧得這幾個月下來都沒怎麼見過父親的賴瑜幾乎連自己老子長什麼樣都記不得。甚至在第一次開口叫“爹”的時候,叫的還是每日閒來無事給他念書幼教的賴瑾長兄。只看得孫氏長日嗟嘆,總算明白老祖宗爲什麼都說“長兄如父”了。
這些都是家中瑣事,自不必細數。且說轉眼已至臘月中旬,因東邊寧府中花園內梅花盛開,賈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請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等過府賞花。賈母正覺得冬日天短又天冷路滑不好外出走動,在屋子裏又嫌憋悶的緊,聽見尤氏此番相請,自然是歡歡喜喜的應了。
是日,尤氏先攜了賈蓉夫婦來榮府這邊面請。賈母這才帶了閤府上下包括薛姨媽和寶姑娘在內的姑娘奶奶太太們往東府會芳園遊玩。一時間遊玩盡興,回到屋裏喫茶喫酒,賈母默不作聲的打量着端坐一旁的薛寶釵。只見她今日依舊穿的樸素淡雅,頭上只挽着一個尋常的纘兒,烏壓壓的一頭黑髮愈發襯出白淨的臉面,瑩潤的肌膚。渾身上下也並無珠翠簪環點綴,配着脣邊一抹恰到好處的雍容淺笑,在一屋子身裹綾羅打扮的伶伶俐俐的姑娘奶奶們中間,倒真是別具一格。
當然,因爲渾身上下都沒有別的金銀飾物,所以脖子上那塊明晃晃的金鎖看起來也就越發的突出。
賈母下意識又回身看了眼自己懷裏的林黛玉——因身帶重孝的緣故,林黛玉的穿着向來素淨淡雅,從無僭越。不過考慮道目下是在榮府做客,未免避諱,頭上也攢着一隻白玉發環,手上也帶着兩隻上好的翠玉鐲子。眉如遠黛,眸如點墨,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說不出的鐘靈毓秀,即便是靜靜的坐在那兒,也彷彿是一副潑墨山水畫兒一般,高雅且靈氣異常。
賈母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這便是大家姑娘的氣度風範,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失禮於人。而不像是某些上不得檯面卻硬要裝的賢良淑德的人,口裏錦繡文章卻又行動引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