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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殊毫不意外地再次聯想起江遇。蘭殊總是覺得江遇很厲害,做什麼都能成功,似乎努力對他而言也是輕而易舉便能辦到的事情,於是他所得到的一切也都彷彿輕而易舉起來。然而他究竟是如何在這冰涼而擁擠的首都孤獨地打拼了八年,如何毅然決然地將自己無數次投身到這川流不息裏。他究竟付出了怎樣的努力怎樣的代價才終於擁有了如今這微末的回報。而他現在所擁有的就必然穩固必然亙古不變了嗎?凌風資本優化名單裏一方方涼薄而板滯的宋體字仍印在蘭殊的腦中。
蘭殊收回視線,麻木地看向前方。他很想江遇,想見到他,想擁抱他,想對他說一聲“辛苦了”。
晚餐時蘭殊給爸爸和哥哥提到優化裁員的事情,凌風地產目前面臨困境,集團出面幫襯一把他以爲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畢竟凌風航運去年淨利潤有1400多億,隨便漏一點給地產也足夠地產脫困了。然而不論爸爸還是哥哥竟都沒有點頭。
“凌風地產目前的現金流足夠支持日常經營,在建工程也能正常推進,優化是市場作用到企業的正常決策,沒什麼好奇怪的。”凌硯道,“不說我們,國有地產企業同樣在優化。”
凌峯站在大兒子這邊:“不單是凌風地產,集團和凌風航運也分別在AH股上市。給地產注資涉及關聯交易,集團的獨董很謹慎,不一定批,即便批了,被證監會問詢也是可預見的。尤其現在的房地產市場環境,行業下行,注資不論通過何種方式,無息還是有息,利息多少,各方的股東都不容易買賬。”
蘭殊“哦”了一聲,低頭扒拉飯,他知道爸爸和哥哥說得有道理,然而這些都是企業家們依託數據作出的理性判斷。而數字背後的人怎麼辦?蘭殊知道自己天真,如果凌硯凌峯也像他這樣感性而優柔寡斷,凌風集團根本不可能發展到今天。可他已經這樣天真30年了:“我部門,我進公司就帶着我的許輝差點要被優化掉了,我出面之後趙宏光才決定調整名單。”他看見凌硯放下碗筷,知道自己馬上要挨訓,忙道,“我知道我利用身份干預企業決策有問題,可我實在不想許輝這樣有能力的業務骨幹只因爲背景資源比不過別人就被犧牲掉。我接受不了這樣的規則。”
凌硯不置可否,凌峯則滿目慈愛地看向自己心軟的小兒子:“沒事,想留就留下吧。”
“指標在那兒,留下他,又另外開除誰?誰當這個倒黴蛋?難不成只對那一個人心軟?”凌硯道,其實指標也不是不能調,測算也能重做,這些對上位者來說都是微末的小事,但有一點凌硯和凌峯都清楚,凌硯對凌峯明言,“不能這樣教他。”
凌峯知道大兒子的考量是對的,於是也不再堅持,只對小兒子聳了聳肩:“你哥說的有道理。”
蘭殊默不作聲地聽完,他抬頭看向凌硯:“那開除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