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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碧感覺背後的風吹得她脖子有點發涼,在奮筆疾書開始胡亂創造新詞的時候,她忍不住往右一偏。 從左邊來的獬豸尖角碰了空。 幾秒後,她又感覺那涼風似乎從右邊而來,於是她馬不停蹄胡編亂造的時候,又向左一偏。 這次改變方向的獬豸又碰了空。 獬豸:…… 宋平鼓起腮幫子,考慮到這還是在考場上,於是忍着沒笑出聲來。 如果是確認作弊,獬豸會直接將人給吞了,倒也不會放任她還繼續坐在這裏進行考試。 他的視線越過這名少女的肩頭,悄悄看向她的試卷。 嗯……有些論點也很意思,但是有一些明明可以靠記憶回答的要點沒踩準,閱卷老師肯定不會給分,雖然後面最高分的作文還沒看,但從前面卷面得分的情況來看,想考御獸專業最好的中央九大不太可能。 宋平拍拍自己搭檔的後頸,示意它,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就不要妨礙考試,該去巡邏其他地方。 可獬豸就像不死心一樣,再度嘗試着用角輕輕觸碰少女的肩膀。 杜青碧下意識抬手摸摸自己汗毛倒豎的後頸,懷疑今天窗戶是不是沒有關,總是吹得她後背發涼。 原本只是想着回頭瞥一眼,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沒想到就和一張湊近的羊臉對上了視線。 杜青碧:…… 獬豸:…… 宋平:啊。 一秒後,杜青碧手上的筆掉在桌面上,又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獬豸像是突然被驚嚇到一樣,猛地往後倒着後跳一步。 在考場上課桌與課桌之間的間隔並不是非常大,它被嚇得一跳,不是跳到宋平的身後,而是像跨欄一樣,直接跳到了隔壁的課桌過道上。 監考老師和其他考生:…… 幾秒後,監考老師還是開口小聲問道:“那個,請問我們考場是有什麼問題嗎?” 忍不住捂住臉的宋平,從指縫裏看自己的搭檔,見它搖頭,這才趕緊也搖頭。 “沒事。”他用氣音回答,不知道是顧慮到還在考試,還是因爲覺得臉上有些燒得慌,“不打擾你們考試。” 他低聲說道:“我們走了,如衡。” 獬豸恨不得一步三頭地看杜青碧,最後還是跟着宋平出了教室。 現在一人一異獸站在無人的樓梯口,宋平開口問道:“剛纔那小姑娘考試作弊了嗎?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我看你一直在盯着她看。” 名爲如衡的獬豸口吐人言,聲音聽起來是個柔美嫵媚的女性。 “不,她沒有作弊,但身上有股奇怪的氣息,這是我以前從未見過的。” 它來回踱步了幾下,語氣聽起來還藏着一絲後怕。 “剛纔我想用角再探一探她的虛實,可就在她回頭的時候,我好像見到了什麼極爲恐怖的虛影。” 那是它從未見過的,龐大如山的身軀,哪怕它們並未在現實裏的考場見面,但獬豸也感覺自己被對方瞪了一眼,那一眼裏的壓力好似蓋地的海嘯,要把它徹底捲入恐懼的威脅之中。 “你是說她和什麼異獸簽訂契約了?”宋平問。 獬豸搖頭,“如果簽訂契約,我必定能感知到那是什麼異獸,可問題就是氣息雖在,但無法追尋,應該是完全沒有簽訂契約。” “沒有簽訂契約,怎麼可能有這樣恐怖的氣息?”這回輪到宋平震驚。 獬豸猶豫一瞬。 “或許是有極爲強大的異獸……至少靈力修爲在我之上的化心級別異獸,我的神通雖然強,但畢竟看不穿實力比我過強的異獸和御獸師。” “我以爲你們異獸,都不太喜歡在非修煉的情況下,和人類接觸。” “大部分異獸的確如此,所以我纔會詫異爲何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諦聽比我與狴犴那傢伙更廣知人世,或許問問它會有消息。” 宋平一想,“這次來朱鷺市的還有王老,或許報告他老人家能有所收穫。” 聞言,獬豸露出一絲不喜。 “那老頭聞起來的味道很怪,若不是玄武的契約者,我是八輩子都不想見到他。” 與此同時,杜青碧在撿起自己筆的同時,也把自己的理智暫時撿了回來。 剛纔考場上怎麼會出現一隻羊……一隻羊?! 她仔細回憶那隻羊,經典的小尾寒羊長相,它的羊蹄和它的體質一樣結實,身高比一般的飼養的家羊要大,四肢勻長,眼神明亮,但頭頂長有一隻獨角;與她之前在夢裏見到的饕餮恰好相反,這隻母羊的毛色白得像柔軟的雪堆在身上,外貌也比喜馬拉雅塔爾羊要溫和太多,畢竟夢裏那個寫作喜馬拉雅塔爾羊,但應該讀作饕餮的生物,簡直像是西方故事中魔鬼的化身,張開嘴別說能把獅子老虎嚇跑,就算直接生吞幾個大型食肉動物都不在話下的感覺。 她想了又想,感覺剛纔的經歷只能用離譜兩個字來形容。 但是很快監考老師一聲“距離本場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沒寫完作文的同學們請抓緊”的奪命催促,她心裏哀嚎一聲,也來不及多想那隻白羊是不是自己白日做夢的產物,只管埋頭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全部和作文命題有關的山海經素材故事往上堆。 雖然她沒見過魚躍龍門,但是蛇躍龍門倒是見過。 那天晚上如此艱難,但到達頂峯時瑰麗的場景還停留在她腦中、她的心裏、她的筆下。 白紙爲山,黑字爲川,她以話語爲翱翔的雙翅,引領所有看過這篇文章的人重遊那夢幻雄偉又激動人心的場景。 但是架不住最後的時間已經完全來不及把八百字寫完,眼看收卷鈴聲響起,她筆桿子都快搓出火星了,也才;龍飛鳳舞地寫了七百出頭的字數。 眼睜睜看着監考老師把卷子和答題紙收走,杜青碧滿臉絕望。 完了,如果這是夢,那就不能再稍微延長一點時間嗎! 可惜如果是夢大概都是不盡如人意的,遺憾纔是深夜夢鄉常見的主題之一。 從班主任老劉那裏領了補助金回去,杜青碧感覺自己的腳步都在打飄,她活像什麼失去高光的魂魄遊進孤兒院裏,然後看見方瑗正坐在院子的樹下盯着不遠處房子的一角在發呆。 她停下腳步,看着那孩子孤獨的背影。 現在整個孤兒院裏只有方瑗的年紀最大,其次都已經上初中了,沒有玩具、沒有玩伴,這孩子除了和她說話以外,似乎只剩下那些無聲的書在陪着她。 如果方家夫妻二人能收養她…… 杜青碧把心裏這點憤懣先壓下去,也把今天一天的迷惘和不真實揮散。 “小瑗。”她笑着喊她的名字。 方瑗立馬回過頭來,無神的臉上下意識出現了開心的笑容,然後又很快僵住。 杜青碧發現了她的不自然,“怎麼了?又被房安邦他們欺負了?我去找他們——” “不是的!” 方瑗拉住她的手。 她自打利用與自己簽訂契約的異獸夢中蝶的力量看見他們的夢,就一直坐在這裏沒有動彈。 微涼的風吹得她的手腳和心一樣冷,但她已經不會因爲這點氣溫的變化而感冒。 方瑗想起那兩個人噩夢裏的場景。 燈光慘白的洗手間裏,被強迫的姐姐選擇撞牆,鮮血從她的太陽穴裏流出,然後變異成任何人看到都會恐懼的怪物。 蝴蝶扇動翅膀,便有鋒利的牙齒、猙獰的四肢,無休止的復仇出現,共同組成那兩個人的混沌瘋狂的噩夢。 夢往往能反映一個人內心最真實的一些東西。 他們後續的噩夢是因爲前面的臆想,聯想到她去洗手間時看到的那攤血跡,方瑗聯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姐姐。”方瑗艱難地開口,“你還記得……” “我是說他們兩個昨晚有沒有在洗手間對你做什麼?” “什麼?” 杜青碧的臉上出現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