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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抱朴在那個瞬間感覺到了窒息的壓迫感,他忽然反應過來,這不是他和羅網對眼前這個小姑娘單方面的戰鬥,對方身後同樣站在自己的搭檔,只是因爲對方本身的強大,竟然讓他一時間忽略了那樣的龐然大物。 蒼龍擺尾之間,猶如山嶽傾頹的巨力當頭壓下;杜青碧踩着靈力,拿出當時饕餮教導她的方式—— 出拳。 丁抱朴這時才真正意識到一件事,弱小和強大是可以同時存在於一者身上的。 就像她是螞蟻,也是大象;是獵物,也是獵手;是弱小者,也是強大者。 天崩地裂大概說的就是現在這個情況,第二展廳裏簡直是一片狼藉,門窗皆碎得徹底,房頂直接被砸出兩個大洞,整得像是仰望天空的兩隻眼睛一樣,靠近展廳正門的地面上更是誇張地打出一個深坑,如果這棟建築物下方是停車場的話,估計這樣的戰況還要蔓延到地下。 而展廳內所有的展布、展品無一例外都像遭受過暴風襲擊一樣,只剩極少的部分還全須全尾地呆在原地,剩下的全數被刮到了牆角變成一堆看不出原形的廢銅爛鐵。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還能依仗必殺陣法,口吐狂言的丁抱朴已經一條死狗一樣半死不活地倒在門邊。 杜青碧伸出手背擦掉自己脣角的血跡,然後看向林深山那邊。 怒罵不休的何百城已經被少年壓住,暫時翻不起什麼風浪,但是那個帶着白狼的青年人已經從展廳內消失,估計是剛纔趁亂果斷撤退了。 蒼龍長吟一聲,尾巴拍打地面兩下的時候,如山巒一樣起伏的身形就逐漸縮小,最後重新回到一圈手鐲長度的大小,扭動了一下身體飛到她的面前,然後嚶嚶兩下,像是在撒嬌。 這是什麼猛獸撒嬌? 經過剛纔那一遭,只要是目睹過戰況的人和異獸,都不覺得這看似無害的“小蛇”是很容易欺負的傢伙。 杜青碧思索了一下,自己也沒養過小動物,貓狗鳥類都不知道相處的竅門,蛇類更是一竅不通,只好抬起手意思意思摸摸它的頭,結果對方也很滿足地縮着身體,重新回到她的手腕上當一隻黑色的手鐲。 雖然體型變大了很多,但實際上還是和在夢裏一樣的小傢伙。 穿着校服的少女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轉頭對林深山說道: “我們出去炫耀一下吧。” 林深山:? 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他看見對方一手就提起丁抱朴的後衣領,就將他提出去的時候,忽地就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這是要殺雞儆猴,目的是爲了瓦解上方針對王老佈下殺陣的教團其他信徒。 屋外安靜得可怕。 從一隻真實的龍降臨在人世開始,接下來的發展似乎就朝着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向策馬狂奔;原本站在外面的幾位御獸師和武警甚至都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去儘可能把危險和損傷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裏面的人質都活着出來,剩下的兩名年輕人甚至把策劃這一切的幾個元兇都打倒。 見到那名臉上也帶着傷口的少女拖着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走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想到了那以絕對強勢姿態君臨於此的強者,自己獵殺的獵物是要展現給其他人看的,因爲這樣才能讓他們直觀地看見自己的強大與勇猛。 杜青碧仰起頭,迎着陽光看高空的戰鬥。 隨着藥效漸消,那些非法御獸師也不過是烏合之衆。 部分有實力的御獸師與他們定下契約的異獸一起死去的時候,就會有獸名的空缺,這對窺伺着更強境界的異獸和御獸師而言又是一次競爭的機會。 這次獵殺和反獵殺後,會造成山海界與御獸界的又一次實力大洗牌,似乎也隱隱寓意着天下格局開始悄無聲息地發生一些變化。 王歸將最後一個脫力的信徒直接砸落地面,像是發覺到下方看過來的視線,這個年歲堪比這個新國家的老人緩緩吐出一口氣。 “五橋,我感覺我真是老了。” “……”隔了好一會兒,他的搭檔才說道:“你不是最討厭別人說你老的嗎?” “是啊,我最討厭別人這麼說我,那些小兔崽子什麼檔次的實力也敢和我這麼叫囂?” “……你說這話的時候,可千萬別讓下面的人聽見,要不然幾十年的形象可就毀於一旦了。” 王歸冷哼一聲,“我能不知道那些人暗地裏叫我什麼不沒讀過書的老匹夫罷了。” 那個年代能讀書的都是殷實之家的孩子,的確和他無緣。“但我剛纔的意思是,我逐漸感覺到力不從心了。”王歸說道:“真是可笑,我之前總是覺得遲暮這種東西大概還是和我無緣的,但歲月果然不饒人,我做不到像異獸那樣與日月同壽。” 玄武說道:“任何異獸也是會死的。” “但是那也比人類活的時間太長太長了。”他的語氣裏有些羨慕,“你看,長江後浪推前浪,咱們這羣年紀大的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被取代。” “你就是從以前開始就想得太多,到現在你竟然還有頭髮也算得上是一種奇蹟了。” 說到這裏,王歸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那花白,但還算茂密的頭髮。 “你以前可比我小氣多了,誰多喫你一塊肉,你都能把人家手指頭都咬下來。” 玄武說道:“那肯定也是跟你學的。” 然後它頓了頓,問道:“那條龍看上去是和你看中的小姑娘訂下契約,你還要繼續按照原計劃推薦她去參加九大的招生考試嗎?” 王歸想起記憶裏那對冰冷的豎瞳,想起足以再建王朝的那個梟雄。 他感覺到冰冷的空氣在擠壓他的肺部,讓他重新感受那種被壓迫的窒息。 “不一樣……他們或許還是不一樣的……”他喃喃自語,“我們現在要的是能找到‘天機’的人,固步自封只會讓我們如百年之前一樣,丟掉搶佔先機的可能。” 到他這種境界的御獸師,即便是在這樣的高空往下看,也能看見那名少女摟着林深山肩膀,開朗說些什麼的模樣。 “她不一定會成長爲‘暴君’,如果引領得當,或許就是我們開闢新時代的大將。” “嚯……林深山同學,你的門牙掉得正好可以和我湊成一對。” 事情結束之後,他們毫無意外地又去了一趟熟悉的醫院。 不過這次傷勢不像上一回那麼誇張,平醫生給他們開了外傷藥後,自己定時換藥,過不了多久就能慢慢恢復。 但是在與何百城近身搏鬥的過程中,杜青碧左邊那顆門牙光榮犧牲。 而林深山在和名叫範峯,但後來藉助異獸力量逃脫的教團信徒纏鬥的時候,自己右邊那顆門牙直接飛出去半顆。 平醫生給林深山看完牙後,乾脆提議,“你要不然直接把剩下半顆拔了吧,反正依照御獸師的身體素質,一兩個星期後門牙就重新長回來了。” 聽得林深山是既鬱悶,又覺得要是天天說話漏風,那還不如拔了它。 杜青碧已經在他旁邊笑了最起碼三四次,她倒是完全不在意牙齒漏風這件事。 林深山看看她,想要說話,但是覺得那樣太丟臉後,還是決定閉嘴不言。 在等林深山拔牙的時候,杜青碧低頭看看環在自己手腕上的小蒼龍,如果它不主動顯形的話,其他人似乎是看不見它的。 想起剛纔被無數人圍在門口問一堆問題的盛況,杜青碧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因爲缺牙,這涼氣吸得有點多,導致她心肺感覺一涼,反而咳嗽起來,最後還是平醫生臭着臉出來表示,醫院裏不要吵吵鬧鬧的,纔算還給她一個清淨。 不過杜青碧以爲她最起碼要像在省博出來那樣去錄筆錄,但這次的過程比上次簡單不少,甚至連半個小時都沒有超過就結束了,總之是簡單到有些不可思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