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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不是四大宗師之一,但他有些別的法子,眼前硃紅色的牆皮在黑夜裏顯得有些藍沁沁的感覺,他像個影子一般貼着地從樹林裏掠到牆邊,找到一個宮燈照不到的陰暗死角,強行鎮定心神,盤膝而坐,緩緩將體內的霸道真氣通過大雪山轉成溫暖的氣絲,調理着身體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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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之中,離含光殿不遠的地方,洪四癢安靜地坐在自己的房間內,太后今日身體不大好,聽皇上講了些今日廷宴上的好笑事情,待聽到莊墨韓居然被範閒氣得吐了血,太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但不知怎的,似乎又有些老人相通的悲哀,所以早早睡了。
洪四癢在這個宮裏已經呆了幾十個年頭,小太監們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估摸着怎麼也有個七八十歲?反正現在洪四癢在宮中唯一的職司就是陪太后說說話。他從慶國開國便呆在這裏,年輕的時候還喜歡出宮去逛逛,等年老之後才發現,原來宮外與宮內其實並沒有什麼差別。
洪四癢拈了一顆花生米,送到嘴裏噗哧噗哧地嚼着,然後端了個小酒杯,很享受地抿了一口。桌上的油燈黯淡着,這位老太監想到范家公子今天在殿上發酒瘋,脣角不由綻出一絲微笑,就算是太監,咱家也是慶國的太監,能讓北齊的人喫癟,洪公公心情不錯。
在宮的另一頭,陛下的書房點着明燭,比太監們的房間自然要明亮許多。這一任的皇帝是個勤政愛民的明君,所以時常在夜裏批閱奏章,太監們早就習慣了,只是用溫水養着夜宵,隨時等着傳召。
今日殿前飲宴之後已是夜深,皇帝卻依然勤勉,坐在桌前,手中握着毛筆,毛尖沾着鮮紅,像是一把殺人無聲的刀。忽然間,他的筆尖在奏章上方懸空停住,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一旁的秉筆太監小意說道:“陛下是不是乏了,要不然先歇會兒?”
皇帝笑罵道:“今夜在殿上,難道你抄詩還沒有把手抄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