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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伯範建如今已經是名正言順的戶部尚書,但那張嚴整的面容卻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冷冷地推開兒子未來得及關上的房門,抬步走了進去,厲聲喝道:“你昨天又出去了?”
範閒苦笑着行了一禮,應道:“父親,昨夜京都有雨,所以想出去逛逛。”
“你以爲你去同福客棧能瞞過幾個人!”
範建坐了下來,在側房的林婉兒聽着聲音趕了過來,趕緊喊丫環給老爺端茶。範建溫和看着兒媳笑了笑,揮手示意她回房歇息,一轉臉就寒若冰霜說道:“科場之事,其中關聯何其繁複,你妄自做出那件事倒也罷了,我讓你留在府裏,便是要躲過這場風雨,你昨天又去同福客棧見那幾個學生,今日皇榜一出,衆人都能看的清楚,那幾個學生都在榜上,這讓世人如何看你?”
範閒笑着應道:“孩兒雖然年紀小,但假假也是個門師身份,去看看考生倒屬尋常,至於這榜嘛……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何必在乎。”
“可是最近監察院正在查弊案,而這件事情的由頭,就是你遞過去的紙條。”範建冷冷道:“安之,如果你真是一心爲國朝謀劃,那就不應該安插自己的人手入三甲,如果你只是想借春闈培植自己的勢力,那就不應該反水將郭攸之拉了下來。”
司南伯看着面前這個年輕的兒子,半晌之後嘆了口氣:“不論什麼地方,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京都官場更是這樣,官中有清官有貪官、臣中有讒臣有諍臣,這是涇渭分明的兩條路,如果你想做諍臣,就不要走讒道。”
聽見父親稱自己的字,範閒知道老人家心裏確實有些氣,溫和應道:“孩兒不想做諍臣,也不想做讒臣,想做……權臣。”
此話一出,書房裏的空氣頓時寒冷得似乎要凝結一般,半晌之後,範建才輕聲幽幽說道:“權臣?怎樣的臣子才能稱得上是權臣?”他搖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有些詭異的笑容:“宰相有權,爲父有權,陳萍萍有權,但難道你以爲做這樣的臣子就能稱得上是權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