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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深吸一口氣,緩緩運起體內那道古怪的霸道真氣,抵抗住海棠處傳來的壓力,微笑說道:“事人以誠,誠有大小之說,誠於人,小道也,誠於天下,大道也……海棠姑娘若以誠待人,何不告訴在下,肖恩究竟有什麼祕密,竟連令師這樣的世外高人也動了心念。”
“誠於天下?”海棠脣角微微翹起,“家師誠於天下,故不能多言,只是肖恩心頭那祕密保住了他二十年性命,若那祕密傳入世俗民間,只怕天下會亂上二十年。”
範閒心頭微怔,他知道一些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依海棠這般說法,難道神廟那處有怎樣的危險?
二人復歸清談之道,不外乎是在哲學神學這些玄之又玄的門道上打混,反正範閒有前世的中哲史打底,從董陸王的理論裏隨意拈幾條出來虛應着,便讓海棠大感喫驚。只是許多年之後,海棠姑娘緩緩回味,開始整理範大才子的理論,這才發現當年那個年輕人竟是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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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爲什麼,春末夏初的北齊上京城,雨水竟會如此充沛,先前還是淡淡暖陽耀春光,一陣微寒小風吹過,便有雨點子穿過二人頭頂的樹枝潑灑了下來。
蓬的一聲,範閒撐開身邊的布雨傘,擋在海棠的頭頂。一般情況下,以範閒的身份,出門遇雨自然有下屬打傘,但此時就他們兩個人,純以表面的身份論,他給海棠打傘是理所應當之事。
雨水漸溼了街道,範閒滿臉平靜看着街上四處躲雨的人們,實際上卻小心地觀察着海棠的步伐。此時二人鞋下全是積水,範閒早已撤了村姑步,存心想看海棠會怎麼走。海棠依然那般走。
範閒有些無奈地聳聳肩,這才發現海棠的雙腳雖然在積水之上拖行着,但似乎鞋下有一種看不清楚的力量,正託着她的全身,鞋底與水面竟是沒有接觸!這種功力,範閒自忖根本不是自己所能達到的程度,不由自嘲笑道:“海棠水上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