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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送春歸,這片大陸上的春天還在南邊積蓄力量,北邊的風雪卻早已經將所有的春意扼殺在了搖籃裏。大陸北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只怕是根本就沒有什麼春天可言。漫天的風雪化作了一道道深刻入骨的刀劍,左一刀,右一劍地劈斬着。
三日裏難得一見露出雪面的黑黝山石,就因爲這些天地冷冽無情的雕琢,而顯出死寂一般的姿態。這裏是一片冰天雪地,更是一片死地,然而如今卻有一列小黑點,行走在百年孤獨的雪原之上,沉默而堅定地向前行着。
偶有數聲犬吠穿透風雪的呼嘯之聲,傳向遠方,帶來幾分鮮活的感覺。這個隊伍中只有三個人,卻足有六十幾只雪犬,牽動着承載着食物裝備的長長雪橇,不斷地向着北方進發。
聽聞這些行於極北之地的雪犬是雪狼的後代,只有那些能夠忍受酷寒的北地蠻人,才能夠將它們馴化,成爲人類的好幫手。然而這些年大陸變得越來越寒,一出北門天關,氣溫驟降,往日裏在雪地中赤膊作戰的北地蠻胡,早已經不惜一切代價南遷至西方草原上,雪原迴歸了平靜,這些雪犬又是誰的?
裹着厚厚的毛皮,連頭帶臉都蒙着溫暖的狐裘,腳下穿着皮靴,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整個人被包成糉子一樣,範閒呵了一口氣,發現熱氣出脣不久,便似被這天地間的嚴寒凍成了雪碴子。他的面色有些發白,雖然自從慶曆五年知曉了神廟的去向後,他暗中已經做了好幾年的準備,可是真正地踏上了這片雪原,他才感覺到,原來天地間的威勢,不是做好心理準備就能真正承擔的。
離開北齊上京城已經有好些日子了,穿過已經沒有太多軍士駐紮的北門天關也已經有了七八天,一想到那座雪城上的軍士,像看死人一樣,看着自己這些人和狗走入雪原,範閒的脣角便不禁泛起了一絲苦澀的笑容,看來依然是沒有人看好自己這行人。
他將手指伸到脣間打了個唿哨,身週六十餘頭雪犬耳朵靈動地豎了起來,精神十足地搖了搖頭,抖落了身上的冰雪,探爪四足站立在冰冷的雪中,似乎根本毫不畏寒,吐着長長紅紅的舌頭,等待着主人的下一個指令。
此時風雪似乎小了一些,範閒身前身後兩輛簡易雪車裏行出二人。海棠和王十三郎此時也被裹成了糉子,他們面帶疑惑地走近了範閒的身旁。
“趁着雪小,咱們得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