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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的左手緊緊地握着插在胸腹處的那根鐵釺,感受着金屬上面傳來的陣陣冰冷。隨着鮮血的湧出,他的鼻中咽喉裏俱自感覺到一股令人寒冷的甜意,甚至連身體也冷了起來。
近在咫尺的那抹黑布,依然沒有沾上星點灰塵,那張素淨中帶着稚嫩,沒有一絲皺紋的臉龐,卻像是在訴說一個長達數十萬年的故事。
範閒怔怔地看着這張熟悉的臉,卻發現再也無法從這張臉上尋找到一絲熟悉的味道。明明還是這張臉,明明還是這塊黑布,但他卻清楚地知道,面前的人已經不是五竹叔,至少在這一瞬間,他不是五竹叔。
明明此人便是彼人,然而斯人卻不是彼人,二十載相處,此時卻若陌路相遇,這是何等樣令人難過黯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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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範閒看到王十三郎背後的那個大箱子時心裏便生出了警訊,並沒有找到五竹叔,完成此行神廟最大目的的愉悅,因爲他敏銳地察覺到一絲問題。
對於神廟來說,五竹叔是當初最強大,最資深的使者,而如今卻是最大的叛徒,因爲五竹叔守護母親以及自己的緣故,神廟不知多少使者死在了五竹叔的手中,既然神廟最後控制了五竹叔,又怎麼可能將他隨意放在王十三郎輕易就可以找到的地方,除非神廟能夠確定自己能夠完全地控制住五竹,纔會不在意五竹的動靜。
也正是基於這一點判斷,範閒在第一時間內命令王十三郎帶着箱子突圍出廟,他堅信,只要脫離神廟的範圍,神廟便再也無法控制五竹。然而這一切的反應,都太晚了。
空氣中一道黑光閃過,箱子破裂,蒙着一塊黑布的五竹瞬息間從王十三郎的身後,殺到了範閒的身前,將他的身體像一隻蝦米一樣穿了起來,就像是根本不認識他,更沒有曾經爲了他母子二人出生入死,不離不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