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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羣人全解衣釦呢;二頭不必費這道手,他的扣子本來沒扣着。有了工夫細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羣人分爲三等,穿綢緞的站在一處,穿布衣服而身上沒黑土的另成一組,象二頭那樣打扮的是第三組。第一組的雖然也都解開鈕釦,可是巡警只在他們身上大概的摸一摸。摸完,“走!”二頭心裏說:“這還不離,至多也就是耽誤一頓飯的工夫;出了城咱會小跑。”輪到了第二組,不那麼痛快了,小衣裳有不平正的地方要摸個二次了。摸着摸着,摸到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紅鼻子。紅鼻子不叫摸:“把你們的頭叫來!”巡長過來了:“喲!三爺!沒看見您,請吧;差事,沒法子;請吧!”紅鼻子連笑也沒笑,“長着點眼力;這是怎說的!”抹了紅鼻子一把,出了城。好大半天,輪到了二頭們。“脫了,鄉親們,凍不死!”巡警笑着說。“就手兒您替拿拿蝨子吧,勞駕!”一個象拉車的說。“別廢話,脫了過過風!”巡警扒下了一位的棉襖,抖了兩三下。棉襖的主人笑了:“沒包涵,就是土多點!”巡警聽了這句俏皮的話,把棉襖擲在土路上:“爽性再加點分量。”
剩不到幾個人了,才輪到二頭;在二頭以後來到的都另集在一處等着呢。
“什麼?”巡警指着二頭的手問。
“藥。”
“那個卷,我說的是。”
“一本書,在茅廁裏撿的。”
“拿來。”
巡警看了看書皮,紅的;把書交給了巡長。巡長看了看書皮,紅的;看了看二頭。巡長翻了兩頁,似乎不得要領,又充分的沾了唾沫,連着翻了十來頁,愣了會兒,抬頭看了看城門,又看了二頭一眼:“把他帶進去!”一個巡警走過來。
二頭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心裏知道要壞,雖然不知道爲什麼。
“爸爸還等着喫藥呢!書是在茅廁裏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