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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藥,爸爸病了!”二頭的淚要落下來。
“誰的爸爸呀?說清楚點。好在我不多心。來,我問你,好好的告訴我,不許撒謊。這本書是誰給你的呀?”“在茅廁裏撿的。”
“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可就要來厲害的了!”胖巡官顯得更胖了些,或者是生氣的表現。“年輕輕的,不要犯牛勁;你說了實話,沒你的事,我們要的是給你這本書的人,明白不明白呀?”
“我起誓,真是撿來的!書,我不要了,放我走得了!”“那你可走不了!”胖巡官又看了看那本書,而後似乎決定了不能放走二頭。
“老爺,”二頭真急了:“爸爸等着喫藥呢!”“城外就沒有藥鋪,單得進城來抓藥?有事故嗎!”巡官要笑又不肯笑,非常滿足自己的智慧。
“大夫囑咐上懷德堂來抓,藥材道地些。老爺,我說老爺,放了我吧;那本書不要了,還不行?!”
“可就是不行!”
當天晚上,二頭被押解到公安局。
創造家“汝殷”和批評家“青燕”是仇人,雖然二人沒見過面。汝殷以寫小說什麼的掙飯喫,青燕拿批評作職業。在雜誌上報紙上老是汝殷前面走,青燕後面緊跟。無論汝殷寫什麼,青燕老給他當頭一炮——意識不正確。汝殷的作品雖並不因此少賣,可是他覺得精神的勝利到底是青燕的。他不曉得:買他的書的人,當拿出幾角錢的時候,是否笑得格外的體恤,而心中說:“管他的意識正確不正確,先解解悶是真的!”他不希望這是實在的情形,可是“也許有真佩服我的?”老得是個自慰的商人,當他接到一些稿費或版稅的時候,他總覺得青燕在哪兒竊笑他呢:“哈,又進了點錢?那是我的批評下的漏網之魚!你等着,我還沒跟你拉倒了呢!”他似乎聽見那位批評者這麼說。
可巧有一回,他們倆的相片登印在一家的刊物上,緊挨着。汝殷的想象更豐富了些。相片上的青燕是個大腦袋,長頭髮,龍睛魚眼,哈巴狗鼻子;往好裏說,頗象蘇格拉底。這位蘇格拉底常常無影無聲的拜訪汝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