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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車開車的頭天晚上,我又去看他。他沒在家,直等到半夜,他還沒回來。大概是故意地躲我。
王五回來了,向我笑了笑,“明天!”
“二爺呢?”
“不知道。那天你走後,他用了不知什麼東西,把眉毛上的黑痦子燒去了,對着鏡子直出神。”
完了,沒了黑痣,便是沒有了黑李,不必再等他了。我已經走出大門,王五把我叫住:“明天我要是——”他摸了摸頭上的疤,“你可照應着點我的老孃!”約摸五點多鐘吧,王五跑進來,跑得連褲子都溼了。“全——揍了!”他再也說不出話來。直喘了不知有多少工夫,他才緩過氣來,抄起茶壺對着嘴喝了一氣。“啊!全揍了!馬隊衝下來,我們才散。小馬六叫他們拿去了,看得真真的。我們喫虧沒有傢伙,專仗着磚頭哪行!小馬六要玩完。”“四爺呢?”我問。
“沒看見。”他咬着嘴脣想了想。“哼,事鬧得不小!要是拿的話呀,準保是拿四爺,他是頭目。可也別說,四爺並不傻,別看他年青。小馬六要玩完,四爺也許不能。”“也沒看見二爺?”
“他昨天就沒回家。”他又想了想,“我得在這兒藏兩天。”“那行。”
第二天早晨,報紙上登出——砸車暴徒首領李——當場被獲,一同被獲的還有一個學生,五個車伕。
王五看着紙上那些字,只認得一個“李”字,“四爺玩完了!四爺玩完了!”低着頭假裝抓那塊疤,淚落在報上。
消息傳遍了全城,槍斃李——和小馬六,遊街示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