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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的面貌和年紀看起來,他似乎不應當這樣愁苦。可是,他的眉毛擰着,頭兒低着,脊樑也略彎着一點,青年活潑的氣象確是丟了好些。
他穿着一身灰呢的衣裳,罩着一件黑呢大氅。衣裳作得是很講究,可是老沒有扌覃刷,看着正象他的臉,因爲頹喪把原來的光彩減少了一大些。拿他和那些穿紅軍衣,夾着姑娘胳臂的青年比起來,他真算是有點不幸了。
無心中的他掏出手巾擦了擦臉;擦完了,照舊的在那裏楞磕磕的站着。
已經快落太陽了,一片一片的紅雲彩把綠絨似的草地照成紫不溜兒的。工人的紅旗慢慢的變成一塊定住了的紫血似的。聽講的人也一會兒比一會兒稀少了。
馬威把手揣在大氅兜兒裏,往前只走了幾步,在草地邊兒上的鐵欄杆上靠住了。
西邊的紅雲彩慢慢的把太陽的餘光散盡了。先是一層一層的蒙上淺葡萄灰色,藉着太陽最後的那點反照,好象野鴿脖子上的那層灰裏透藍的霜兒。這個灰色越來越深,無形的和地上的霧圈兒聯成一片,把地上一切的顏色,全吞進黑暗裏去了。工人的紅旗也跟着變成一個黑點兒。遠處的大樹悄悄的把這層黑影兒抱住,一同往夜裏走了去。
人們一來二去的差不多散淨了。四面的煤氣燈全點着了。圍着玉石牌樓紅的綠的大汽車,一閃一閃的繞着圈兒跑,遠遠的從霧中看過去,好象一條活動的長虹。
草地上沒有人了,只是鐵欄杆的旁邊還有個黑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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