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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錦想象他當時秉燭寫信的情景,指尖輕輕摸過墨跡,脣邊漸漸露出一絲微笑。出神時,聽見侍女說洗頭水已經備好,便收起信走了出去。
她有一把很好的頭髮,長及腰際,又很豐密。自己很是喜歡,平時也很注重養護,外出回來到了晚間洗的話,睡前往往很難gān透,所以通常選在下午這種陽光正盛的時候,洗了容易晾gān。
侍女將盛了熱水的壺放到了花架下。花架下有一張躺椅。通常她躺上去,侍女幫她清洗頭髮後,再用她教的手法按摩一下頭皮,既養髮,也非常能夠消解疲乏。
婆婆對媳婦好,得到好的媳婦,本該慶幸。梅錦確實也感到慶幸。但過猶不及,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婆媳相處。
而現在的婆婆李府君,和萬氏有些不一樣。
李府君從不對她過多噓寒問暖,也不會事無鉅細地處處表露對她的關心。除了新婚頭半個月,她親自領梅錦出府探望了許多世代效忠於李氏的土官臣屬,又細細教導關於土司府女主人需要知道的事情外,以後便不大過問梅錦每天都在忙碌什麼了。只在梅錦去向她問安的時候,婆媳兩人坐下話些家常,偶爾叫人送些喫食過來,如此而已。但這種相處方式,讓梅錦感到很舒服,反而更加願意親近李府君,願意讓她知道自己在履行土司府女主人職責過程中遇到的困擾或猶疑,請她爲自己指點迷津。這幾日,她聽霞姑說李府君腿腳每年入冬便酸脹,夜間往往難眠,特意過去爲她鍼灸按摩,以紓解疼痛。今日剛從外面回來,見時辰到了,換了衣裳便又往香檀院去。鍼灸完畢後,準備繼續推拿脊椎和腿。
李府君道:錦娘,我這兩日已經好多了,晚上也能早早入睡,霞姑向你學了捏拿之法,也能替你了,不必你再親自給我捏。從你進了門,我便把所有事都丟給你,見你一直忙碌,臉都小了一圈。我這裏無事,你自己好好去歇一下。”
梅錦笑道:我不累。還是我給您捏吧。霞姑手法不熟,效果沒有我好。等她練好了,往後再jiāo給她。”
李府君見她堅持,也只得由她。梅錦替她捏着時,李府君嘆了口氣,道;苗真真那孩子,去年一時賭氣,賭咒非要當聖姑不可。她家人勸也不聽,向我求助。我前些時候派人過去接她過來,估摸這幾日就要到了。東庭此次用兵,盤雲土司出力頗多。我只愁,萬一勸不住那孩子,往後真不知道該怎麼見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