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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嫣遲遲沒等到祁遠的答案,連忙找補:“我開個玩笑。”祁遠回神,輕笑一聲,竟然沒有接話。兩人沉默片刻,氣氛再不像之前那樣熱絡,賀嫣只待了半個時辰便走了,回家的路上面露惆悵,眼圈也有些泛紅。“小姐……”“我沒事。”賀嫣嘴上說着沒事,卻蔫蔫地靠進琥珀懷裏,軟乎乎的像只沒精神的小貓。琥珀雖然心疼,卻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安慰地拍拍她的後背。賀嫣沒有惆悵太久,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分散了——發配嶺南的林香,在路上失蹤了。“胡鬧!好好的人怎麼會失蹤?!”良帝盛怒,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定是有人裏應外合,將人藏了起來,查!給寡人好好查!不論幕後之人是誰,都要將其揪出來重懲!”文武百官聞言,皆忍不住看向林丞相,畢竟那是他的親生兒子,林家唯一的繼承人,林香突然失蹤,不可能與他無關。良帝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纔會說出那些話。然而林丞相面色鎮定,彷彿一切與他無關。“林愛卿,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他想置身事外,良帝卻不答應,於是強行問話。林丞相垂首:“林香品性惡劣罪該萬死,臣在他流放之初,便已將其從林家族譜上劃去,如今他與林家已無任何關係,臣自是希望刑罰從重、以儆效尤。”態度挑不出毛病,良帝再找他茬反倒顯得自己小氣,憋了半天后氣笑了:“既然林愛卿都這麼說了,那寡人也沒什麼好顧及的了,沈知珩!”“卑職在。”沈知珩出列。“寡人命你搜尋此人,一旦找到格殺勿論!”“是。”前朝後宮消息向了這個消息。“他一個受了重傷的欽犯,好端端的怎麼可能失蹤,肯定是有人相救。”賀嫣篤定道。皇后憂心忡忡地揚了揚脣:“是啊。”“是他爹吧,我就知道他那個爹不捨得他去嶺南受苦,”賀嫣嘖了一聲,“可憐林丞相精明一世,卻總在兒子的事上不清醒,這要是被查出來了,他這丞相也就做到頭了。”“他既然敢這麼做,必然做足了準備。”皇后眉頭輕蹙。賀嫣點了點頭,給皇后夾了塊燈芯糕:“您嚐嚐這個,我來的時候剛買的,還熱着呢。”皇后看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一時間有些無奈:“林香失蹤,你就不擔心?”“擔心什麼?”賀嫣不解。皇后:“……沒事。”雖然心中有萬分憂慮,卻還是不捨得讓她一起擔憂。賀嫣看她欲言又止,忍不住笑了出來:“娘娘是怕他報復我吧?您放寬心吧,他現在若是還活着,肯定會萬分小心地藏起來,怎麼敢出現在我面前?”“但願如此吧。”皇后想起林香那睚眥必報的性子,心中憂慮並未減輕。賀嫣見狀又安慰幾句,直到她心情好了才說要離開,皇后連忙拉住她:“來人,派一隊禁軍送賀小姐回去。”“是。”宮人應聲。“不用,”賀嫣忙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不行,林香一日沒找到,本宮便一日不放心,你若是不答應,就乾脆留在宮裏好了。”皇后難得嚴肅。賀嫣無奈:“我有侍衛,就在外頭等着呢。”“不夠,本宮會再派百餘人去賀家保護你,今日起你去哪都給本宮帶着他們,否則就不準出門。”皇后平日挺好說話,但這會兒卻十分堅持。賀嫣一想到去哪都有百十人跟着,頓時頭都大了,正不知該如何拒絕時,恰好祁遠完那些話,兩人便沒有再見面了,祁遠進門的一瞬間,看到她時竟然生出些許尷尬,但見她這樣熱切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那點尷尬又彷彿消失不見。“這是怎麼了?”他笑着問。賀嫣連忙將剛纔的事轉述一遍,祁遠聽到林香失蹤先是皺眉,慢慢地又有些想笑:“百餘人護衛,確實是太招搖了。”“招搖就招搖吧,賀家就這一根獨苗了,招搖也比出事強。”皇后認真道。祁遠笑笑:“母后說得是,只是叫濃濃去哪都帶這麼多人,只怕能把她憋出病來。”賀嫣立刻點頭。“母后若實在擔心,不如給賀家派一支護衛,至於濃濃麼……她日後出行,兒臣守在左右便好。”祁遠提議。賀嫣頓時睜圓了眼睛:“真的嗎?”祁遠本來是出於安全考慮,可一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心尖突然輕顫一下。他喉結動了動,半晌揚起脣角:“嗯,真的。”“謝謝遠哥哥。”賀嫣頓時笑彎了眼睛。看着她明媚的樣子,祁遠一時間也想笑。皇后看着無聲對視的二人,心裏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可哪裏不對呢?卻又說不上,賀嫣得了祁遠的幫助,總算從皇后那脫身了。兩人一同走在宮道里,沒有了第三人在身邊,氣氛突然有些沉默。許久,賀嫣笑着看向他:“多謝遠哥哥剛纔幫我說話,否則我真要帶一百個護衛回去了。”“並非幫你說話,而是真這樣打算的,”祁遠無奈開口,“如今父皇已經下令,由知珩負責抓捕林香,他近來必然很忙,也就只有孤能管你了。”“……聽起來殿下好像不怎麼情願。”賀嫣嘟囔。祁遠失笑:“這就不叫遠哥哥了?”賀嫣扯

了一下脣角,懨懨的。“自然是情願的,孤這陣子什麼都不做了,專程陪着你,你想去哪,想做什麼,孤隨時着,朝他伸出小指。祁遠頓了頓,笑着與她勾了勾手,賀嫣總算是高興了。於是翌日一早,她便不客氣地派人去請他了,等他趕到賀家時,賀嫣纔剛剛喫過早膳。“我們去遊湖吧!”賀嫣笑眯眯道。剛準備讀書的祁遠無奈地嘆了聲氣。林香失蹤,生死不明,京都城也加強了守衛,尤其是城門口,比平時多了一倍的兵力。賀嫣拉着祁遠去遊湖的時候,時不時就會看到飛魚衛在城中穿行。“這樣大張旗鼓,只怕要人心惶惶了。”賀嫣嘆了聲氣,心裏有點愧疚。她知道如今鬧出這麼大陣仗,完全是因爲良帝太擔心她。“實在不行,我就去宮裏住一段時日吧。”她猶豫道。祁遠只是看她一眼:“你總不能在宮裏躲一輩子,父皇總是要死見屍活見人的,你就不要多想了。”“也是,”賀嫣摸摸鼻子,隨意往外看一眼,“只是要辛苦沈大人了。”祁遠聽她突然提起沈知珩,原本出門遊玩的興致突然少了一分,待他驚覺自己的情緒時,一時間有些驚訝。因爲這份驚訝,他一路都顯得心不在焉,直到賀嫣哀怨地看向他,他才隱隱有些歉意:“抱歉,在想一些事。”“二殿下若實在不樂意陪,就直說好了,賀嫣在家待着也沒什麼。”賀嫣賭氣道。祁遠失笑:“怎麼還生氣了?”賀嫣輕哼一聲背過身去。祁遠討嫌地繞到她面前:“真生氣了?”賀嫣又背過去,祁遠笑得愈發開懷:“怎麼了濃濃,突然變這麼小氣?”“我要回家!”賀嫣說着,真要往馬車上去,祁遠趕緊拉住她往船上走。賀嫣還要回,祁遠笑得越來越厲害,腰都快直不起來了:“行了,趕緊上船,我叫人準備了燉魚,你不想嚐嚐?”“何時準備的?”賀嫣驚奇。“你派人請孤去賀家的時候,知道你想遊湖,便提前讓人來準備了。”祁遠笑盈盈,“還氣嗎?”刺眼的陽光下,賀嫣的臉頰有點紅。“這裏景緻不錯,你過來,”祁遠將她扶到船上,“孤爲你丹青入墨如何?”“你會畫?”賀嫣好奇。祁遠挑眉:“小瞧孤了不是?”“那你將我畫得好看些。”賀嫣坐直了。祁遠笑着答應,叫人取來筆墨紙硯,賀嫣坐在船頭,時不時偷瞄他一眼,每次無意間的對視,都讓她臉頰紅上一分。度日如年啊度日如年,賀嫣嘆息一聲,心裏卻是甜的。好不容易熬到祁遠畫完,賀嫣趕緊湊過去,恰好看到他正在題字,不由得咦了一聲。“你這字,與以前似乎大有不同。”賀嫣仔細端詳。祁遠失笑:“你還記得孤從前的字?”“記得呀,你不是給我寫過信麼,這幾年我無事時,時常拿出,祁遠先是驚訝一瞬,心底突然熱騰騰的:“不過是幾封信,也值得你惦記。”“明明有幾十封。”賀嫣嘟囔一句。祁遠沒聽清,題完字便小心舉起,賀嫣瞧着畫上的自己,脣角控制不住地上揚。跟祁遠在外面玩了一整日,賀嫣回到家就睡了,結果一覺到天明,等醒來纔想起忘記等沈知珩過來。她心裏咯噔一下,正糾結要不要派人去跟他賠個不是時,琥珀突然拿着一個信封進來。“一早在小姐門口發現的。”琥珀將信封遞給賀嫣。賀嫣接過打開,便看到一行字——“近日事忙,不必等我。沈知珩留。”琥珀隨意瞄了一眼:“是二殿下寫的?”“是沈知珩。”賀嫣回答。琥珀頓了頓,驚訝:“這是沈大人的字跡?怎麼與二殿下的這麼像?”“哪像了?”賀嫣一臉莫名。琥珀接過信:“你看這個事字的最後一勾,是不是與二殿下很像?”說完,還自行打開賀嫣枕邊木盒,隨意取出一封信,還真像,”賀嫣嘖嘖,“但二殿下如今的字要更隨性些,不像他的這麼一板一眼。”“總之二殿下什麼您都覺得是最好的。”琥珀打趣。賀嫣嘿嘿一笑,倒是沒有反駁。皇城司還在全城尋人,似乎料定了林香就在京都城,沈知珩夜間也沒有再來賀家,賀嫣起初還有點不習慣,後來因爲整日忙着跟祁遠見面,漸漸的也就忘了那些夜間用膳的日子。偶爾在街上遇見沈知珩,只見他黑了些,也消瘦了些,顯然這陣子一直忙得很,賀嫣心裏感激,便時常叮囑他多用膳。“你也是,”沈知珩看一眼她身後的祁遠,又道,“這陣子少出來亂跑,莫要總是煩擾二殿下。”“我若是不出門,會憋壞的,”賀嫣直樂,“而且二殿下閒着也是閒着,正好陪我了。”“厚臉皮。”祁遠在後面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立刻換來她的瞪視。這些日子每天相見,她在他面前是越來越放肆了。沈知珩也看出兩人的親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只是沒等他細想,便又開始忙碌起來。就這樣忙了大半月,眼看着就六月底了,飛魚衛突然在一處山崖下找到了林香的屍體。誰也沒有想到,他失蹤這麼久,竟然是原地墜亡了。當林

丞相抱着已成枯骨的屍體失聲痛哭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賀嫣卻有些惆悵。她本來已經買好了煙花,本來打算叫祁遠明天一起去放的,這下沒理由去了。她嘆了聲氣,一抬頭對上沈知珩的視線,立刻站得端正些。沈知珩朝她走了兩步,似乎有話想跟她說,只是還未靠近便被人叫走了。賀嫣蔫蔫地準備回家,一回頭險些撞進祁遠懷裏。“想什麼呢?”祁遠笑問。賀嫣默默搖了搖頭。“回去歇着吧,明晚還得去河邊放煙花。”祁遠提醒。賀嫣愣了愣:“什麼煙花?”“你昨日不是買了許多?”祁遠挑眉,“難道不是打算跟我一起放?”賀嫣看着他的眼睛,被突然的驚喜砸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當然要一起!”“那明晚我去接你。”賀嫣矜持地點了點頭,卻在上了馬車後抱着琥珀歡呼。祁遠遠遠聽到她的聲音,一時間有些想笑。翌日晚上,賀嫣如願跟祁遠放了煙花,一直到回家的路上,她仍是高興的。“今日的滿天星太漂亮了,炸了好大一朵,我們下次多買一些。”賀嫣嘰嘰喳喳地說話,祁遠只笑着跟在她身後,直到在大門口停下。“早些休息。”他說。賀嫣笑着點了點頭,突然有些害羞:“你也早些休息。”“嗯,回吧。”祁遠招招手。賀嫣一步三回頭地進院,走着走着步伐越來越輕盈,小鹿一樣輕盈地跑跳轉圈,直到險些撞到一人,才驚魂不定地停下。“無、無憂哥哥?”月光下,她看到某人後震驚地睜大眼睛,“你什麼時候來的?”“跟二殿下出去了?”沈知珩問。賀嫣對上他的視線,莫名一陣心虛:“是、是啊,出去走走。”沈知珩微微頷首,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許久,賀嫣小心翼翼地問:“你來有什麼事嗎?”“我來喫飯。”賀嫣:“……”原來如此。時隔大半月一起用膳,飯桌上突然靜默許多,賀嫣總是透着小心,沈知珩也心不在焉,腦海裏時不時便會浮現她剛纔臉頰泛紅的模樣。一頓飯喫得食不知味、匆匆結束,賀嫣送沈知珩出門時,沈知珩突然說一句:“林香已經找到,明日起便不必勞煩二殿下了。”這句話他先前似乎說過,賀嫣聞言敷衍地點了點頭,心想他怎麼這麼怕她勞煩二殿下?沈知珩見她答應,便沒有再說什麼。林香的屍體找到了,全城禁嚴也就結束了。賀嫣的日子又一次恢復正常,不能再用這個理由約祁遠出來,便有些擔心會不會跟祁遠疏遠。好在祁遠近來似乎不忙,總是會時不時叫她出去,雖然很多次都有沈知珩,但能時時見面,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了。眼看着還有十餘日便到七夕了,雖然天氣炎熱,但也擋不住京都城的姑娘們出門遊玩。賀嫣也是個閒不住的,便每天拉着琥珀出去,不是買剪刀就是買針線,全是乞巧節那天要用的東西。“京都城的人好像很喜歡過七夕?七夕好玩嗎?”土生土長的漠城人琥珀很是好奇。賀嫣立刻點頭:“特別好玩,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琥珀聞言更期待了,跟在她身邊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兩個小姑娘湊在一起說着小話,全然沒注意到角落一道黑影死死盯着二人。正逛得盡興時,琥珀眼尖地發現了某人,於是立刻拉了拉賀嫣的袖子。賀嫣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當即笑着招呼:“二……哥哥!”本來想叫殿下的,開口才想起在街上,便趕緊改了口。祁遠聽到動靜扭頭,看到是她後笑着招招手,賀嫣這纔看見沈知珩也在,於是矜持地打了聲招呼:“無憂哥哥。”沈知珩深深看她一眼,正要朝她走去,突然臉色一變:“小心!”賀嫣愣了愣,下意識回頭,便看到一個乞丐朝着自己衝來,髒兮兮的手上還攥着一把匕首。耳邊響起琥珀的尖叫,接着她便被人推倒,一片混亂之中,只見匕首一陣白光閃過,接着便有人衝了過來。混亂聲此起彼伏,等她回過神時,乞丐已經被沈知珩踩在地上,而原本總是笑着的祁遠,此刻正皺着眉頭捂着側腰。腰上是一片紅。賀嫣猛然睜大了眼睛,掙扎着爬起來扶住他:“遠哥哥……遠哥哥你沒事吧?”“我沒事,濃濃不怕。”祁遠擠出一點笑意安慰。“怎麼會沒事,你都流血了!”賀嫣眼圈泛紅,淚珠突然掉了下來,她再剋制不住心中情意,抱着他失聲痛哭。祁遠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大,愣了愣後趕緊安撫地拍着她的後背,而一旁的沈知珩指尖滴血,只靜靜地看着兩人相擁。從頭到尾,賀嫣都沒看他一眼。賀嫣遲遲沒等到祁遠的答案,連忙找補:“我開個玩笑。”祁遠回神,輕笑一聲,竟然沒有接話。兩人沉默片刻,氣氛再不像之前那樣熱絡,賀嫣只待了半個時辰便走了,回家的路上面露惆悵,眼圈也有些泛紅。“小姐……”“我沒事。”賀嫣嘴上說着沒事,卻蔫蔫地靠進琥珀懷裏,軟乎乎的像只沒精神的小貓。琥珀雖然心疼,卻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安慰地拍拍她的後背。賀嫣沒有惆悵太久,注意力就被

另一件事分散了——發配嶺南的林香,在路上失蹤了。“胡鬧!好好的人怎麼會失蹤?!”良帝盛怒,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定是有人裏應外合,將人藏了起來,查!給寡人好好查!不論幕後之人是誰,都要將其揪出來重懲!”文武百官聞言,皆忍不住看向林丞相,畢竟那是他的親生兒子,林家唯一的繼承人,林香突然失蹤,不可能與他無關。良帝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纔會說出那些話。然而林丞相面色鎮定,彷彿一切與他無關。“林愛卿,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他想置身事外,良帝卻不答應,於是強行問話。林丞相垂首:“林香品性惡劣罪該萬死,臣在他流放之初,便已將其從林家族譜上劃去,如今他與林家已無任何關係,臣自是希望刑罰從重、以儆效尤。”態度挑不出毛病,良帝再找他茬反倒顯得自己小氣,憋了半天后氣笑了:“既然林愛卿都這麼說了,那寡人也沒什麼好顧及的了,沈知珩!”“卑職在。”沈知珩出列。“寡人命你搜尋此人,一旦找到格殺勿論!”“是。”前朝後宮消息向了這個消息。“他一個受了重傷的欽犯,好端端的怎麼可能失蹤,肯定是有人相救。”賀嫣篤定道。皇后憂心忡忡地揚了揚脣:“是啊。”“是他爹吧,我就知道他那個爹不捨得他去嶺南受苦,”賀嫣嘖了一聲,“可憐林丞相精明一世,卻總在兒子的事上不清醒,這要是被查出來了,他這丞相也就做到頭了。”“他既然敢這麼做,必然做足了準備。”皇后眉頭輕蹙。賀嫣點了點頭,給皇后夾了塊燈芯糕:“您嚐嚐這個,我來的時候剛買的,還熱着呢。”皇后看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一時間有些無奈:“林香失蹤,你就不擔心?”“擔心什麼?”賀嫣不解。皇后:“……沒事。”雖然心中有萬分憂慮,卻還是不捨得讓她一起擔憂。賀嫣看她欲言又止,忍不住笑了出來:“娘娘是怕他報復我吧?您放寬心吧,他現在若是還活着,肯定會萬分小心地藏起來,怎麼敢出現在我面前?”“但願如此吧。”皇后想起林香那睚眥必報的性子,心中憂慮並未減輕。賀嫣見狀又安慰幾句,直到她心情好了才說要離開,皇后連忙拉住她:“來人,派一隊禁軍送賀小姐回去。”“是。”宮人應聲。“不用,”賀嫣忙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不行,林香一日沒找到,本宮便一日不放心,你若是不答應,就乾脆留在宮裏好了。”皇后難得嚴肅。賀嫣無奈:“我有侍衛,就在外頭等着呢。”“不夠,本宮會再派百餘人去賀家保護你,今日起你去哪都給本宮帶着他們,否則就不準出門。”皇后平日挺好說話,但這會兒卻十分堅持。賀嫣一想到去哪都有百十人跟着,頓時頭都大了,正不知該如何拒絕時,恰好祁遠完那些話,兩人便沒有再見面了,祁遠進門的一瞬間,看到她時竟然生出些許尷尬,但見她這樣熱切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那點尷尬又彷彿消失不見。“這是怎麼了?”他笑着問。賀嫣連忙將剛纔的事轉述一遍,祁遠聽到林香失蹤先是皺眉,慢慢地又有些想笑:“百餘人護衛,確實是太招搖了。”“招搖就招搖吧,賀家就這一根獨苗了,招搖也比出事強。”皇后認真道。祁遠笑笑:“母后說得是,只是叫濃濃去哪都帶這麼多人,只怕能把她憋出病來。”賀嫣立刻點頭。“母后若實在擔心,不如給賀家派一支護衛,至於濃濃麼……她日後出行,兒臣守在左右便好。”祁遠提議。賀嫣頓時睜圓了眼睛:“真的嗎?”祁遠本來是出於安全考慮,可一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心尖突然輕顫一下。他喉結動了動,半晌揚起脣角:“嗯,真的。”“謝謝遠哥哥。”賀嫣頓時笑彎了眼睛。看着她明媚的樣子,祁遠一時間也想笑。皇后看着無聲對視的二人,心裏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可哪裏不對呢?卻又說不上,賀嫣得了祁遠的幫助,總算從皇后那脫身了。兩人一同走在宮道里,沒有了第三人在身邊,氣氛突然有些沉默。許久,賀嫣笑着看向他:“多謝遠哥哥剛纔幫我說話,否則我真要帶一百個護衛回去了。”“並非幫你說話,而是真這樣打算的,”祁遠無奈開口,“如今父皇已經下令,由知珩負責抓捕林香,他近來必然很忙,也就只有孤能管你了。”“……聽起來殿下好像不怎麼情願。”賀嫣嘟囔。祁遠失笑:“這就不叫遠哥哥了?”賀嫣扯了一下脣角,懨懨的。“自然是情願的,孤這陣子什麼都不做了,專程陪着你,你想去哪,想做什麼,孤隨時着,朝他伸出小指。祁遠頓了頓,笑着與她勾了勾手,賀嫣總算是高興了。於是翌日一早,她便不客氣地派人去請他了,等他趕到賀家時,賀嫣纔剛剛喫過早膳。“我們去遊湖吧!”賀嫣笑眯眯道。剛準備讀書的祁遠無奈地嘆了聲氣。林香失蹤,生死不明,京都城也加強了守衛,尤其是城門口,比平時多了一

倍的兵力。賀嫣拉着祁遠去遊湖的時候,時不時就會看到飛魚衛在城中穿行。“這樣大張旗鼓,只怕要人心惶惶了。”賀嫣嘆了聲氣,心裏有點愧疚。她知道如今鬧出這麼大陣仗,完全是因爲良帝太擔心她。“實在不行,我就去宮裏住一段時日吧。”她猶豫道。祁遠只是看她一眼:“你總不能在宮裏躲一輩子,父皇總是要死見屍活見人的,你就不要多想了。”“也是,”賀嫣摸摸鼻子,隨意往外看一眼,“只是要辛苦沈大人了。”祁遠聽她突然提起沈知珩,原本出門遊玩的興致突然少了一分,待他驚覺自己的情緒時,一時間有些驚訝。因爲這份驚訝,他一路都顯得心不在焉,直到賀嫣哀怨地看向他,他才隱隱有些歉意:“抱歉,在想一些事。”“二殿下若實在不樂意陪,就直說好了,賀嫣在家待着也沒什麼。”賀嫣賭氣道。祁遠失笑:“怎麼還生氣了?”賀嫣輕哼一聲背過身去。祁遠討嫌地繞到她面前:“真生氣了?”賀嫣又背過去,祁遠笑得愈發開懷:“怎麼了濃濃,突然變這麼小氣?”“我要回家!”賀嫣說着,真要往馬車上去,祁遠趕緊拉住她往船上走。賀嫣還要回,祁遠笑得越來越厲害,腰都快直不起來了:“行了,趕緊上船,我叫人準備了燉魚,你不想嚐嚐?”“何時準備的?”賀嫣驚奇。“你派人請孤去賀家的時候,知道你想遊湖,便提前讓人來準備了。”祁遠笑盈盈,“還氣嗎?”刺眼的陽光下,賀嫣的臉頰有點紅。“這裏景緻不錯,你過來,”祁遠將她扶到船上,“孤爲你丹青入墨如何?”“你會畫?”賀嫣好奇。祁遠挑眉:“小瞧孤了不是?”“那你將我畫得好看些。”賀嫣坐直了。祁遠笑着答應,叫人取來筆墨紙硯,賀嫣坐在船頭,時不時偷瞄他一眼,每次無意間的對視,都讓她臉頰紅上一分。度日如年啊度日如年,賀嫣嘆息一聲,心裏卻是甜的。好不容易熬到祁遠畫完,賀嫣趕緊湊過去,恰好看到他正在題字,不由得咦了一聲。“你這字,與以前似乎大有不同。”賀嫣仔細端詳。祁遠失笑:“你還記得孤從前的字?”“記得呀,你不是給我寫過信麼,這幾年我無事時,時常拿出,祁遠先是驚訝一瞬,心底突然熱騰騰的:“不過是幾封信,也值得你惦記。”“明明有幾十封。”賀嫣嘟囔一句。祁遠沒聽清,題完字便小心舉起,賀嫣瞧着畫上的自己,脣角控制不住地上揚。跟祁遠在外面玩了一整日,賀嫣回到家就睡了,結果一覺到天明,等醒來纔想起忘記等沈知珩過來。她心裏咯噔一下,正糾結要不要派人去跟他賠個不是時,琥珀突然拿着一個信封進來。“一早在小姐門口發現的。”琥珀將信封遞給賀嫣。賀嫣接過打開,便看到一行字——“近日事忙,不必等我。沈知珩留。”琥珀隨意瞄了一眼:“是二殿下寫的?”“是沈知珩。”賀嫣回答。琥珀頓了頓,驚訝:“這是沈大人的字跡?怎麼與二殿下的這麼像?”“哪像了?”賀嫣一臉莫名。琥珀接過信:“你看這個事字的最後一勾,是不是與二殿下很像?”說完,還自行打開賀嫣枕邊木盒,隨意取出一封信,還真像,”賀嫣嘖嘖,“但二殿下如今的字要更隨性些,不像他的這麼一板一眼。”“總之二殿下什麼您都覺得是最好的。”琥珀打趣。賀嫣嘿嘿一笑,倒是沒有反駁。皇城司還在全城尋人,似乎料定了林香就在京都城,沈知珩夜間也沒有再來賀家,賀嫣起初還有點不習慣,後來因爲整日忙着跟祁遠見面,漸漸的也就忘了那些夜間用膳的日子。偶爾在街上遇見沈知珩,只見他黑了些,也消瘦了些,顯然這陣子一直忙得很,賀嫣心裏感激,便時常叮囑他多用膳。“你也是,”沈知珩看一眼她身後的祁遠,又道,“這陣子少出來亂跑,莫要總是煩擾二殿下。”“我若是不出門,會憋壞的,”賀嫣直樂,“而且二殿下閒着也是閒着,正好陪我了。”“厚臉皮。”祁遠在後面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立刻換來她的瞪視。這些日子每天相見,她在他面前是越來越放肆了。沈知珩也看出兩人的親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只是沒等他細想,便又開始忙碌起來。就這樣忙了大半月,眼看着就六月底了,飛魚衛突然在一處山崖下找到了林香的屍體。誰也沒有想到,他失蹤這麼久,竟然是原地墜亡了。當林丞相抱着已成枯骨的屍體失聲痛哭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賀嫣卻有些惆悵。她本來已經買好了煙花,本來打算叫祁遠明天一起去放的,這下沒理由去了。她嘆了聲氣,一抬頭對上沈知珩的視線,立刻站得端正些。沈知珩朝她走了兩步,似乎有話想跟她說,只是還未靠近便被人叫走了。賀嫣蔫蔫地準備回家,一回頭險些撞進祁遠懷裏。“想什麼呢?”祁遠笑問。賀嫣默默搖了搖頭。“回去歇着吧,明晚還得去河邊放煙花。”

祁遠提醒。賀嫣愣了愣:“什麼煙花?”“你昨日不是買了許多?”祁遠挑眉,“難道不是打算跟我一起放?”賀嫣看着他的眼睛,被突然的驚喜砸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當然要一起!”“那明晚我去接你。”賀嫣矜持地點了點頭,卻在上了馬車後抱着琥珀歡呼。祁遠遠遠聽到她的聲音,一時間有些想笑。翌日晚上,賀嫣如願跟祁遠放了煙花,一直到回家的路上,她仍是高興的。“今日的滿天星太漂亮了,炸了好大一朵,我們下次多買一些。”賀嫣嘰嘰喳喳地說話,祁遠只笑着跟在她身後,直到在大門口停下。“早些休息。”他說。賀嫣笑着點了點頭,突然有些害羞:“你也早些休息。”“嗯,回吧。”祁遠招招手。賀嫣一步三回頭地進院,走着走着步伐越來越輕盈,小鹿一樣輕盈地跑跳轉圈,直到險些撞到一人,才驚魂不定地停下。“無、無憂哥哥?”月光下,她看到某人後震驚地睜大眼睛,“你什麼時候來的?”“跟二殿下出去了?”沈知珩問。賀嫣對上他的視線,莫名一陣心虛:“是、是啊,出去走走。”沈知珩微微頷首,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許久,賀嫣小心翼翼地問:“你來有什麼事嗎?”“我來喫飯。”賀嫣:“……”原來如此。時隔大半月一起用膳,飯桌上突然靜默許多,賀嫣總是透着小心,沈知珩也心不在焉,腦海裏時不時便會浮現她剛纔臉頰泛紅的模樣。一頓飯喫得食不知味、匆匆結束,賀嫣送沈知珩出門時,沈知珩突然說一句:“林香已經找到,明日起便不必勞煩二殿下了。”這句話他先前似乎說過,賀嫣聞言敷衍地點了點頭,心想他怎麼這麼怕她勞煩二殿下?沈知珩見她答應,便沒有再說什麼。林香的屍體找到了,全城禁嚴也就結束了。賀嫣的日子又一次恢復正常,不能再用這個理由約祁遠出來,便有些擔心會不會跟祁遠疏遠。好在祁遠近來似乎不忙,總是會時不時叫她出去,雖然很多次都有沈知珩,但能時時見面,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了。眼看着還有十餘日便到七夕了,雖然天氣炎熱,但也擋不住京都城的姑娘們出門遊玩。賀嫣也是個閒不住的,便每天拉着琥珀出去,不是買剪刀就是買針線,全是乞巧節那天要用的東西。“京都城的人好像很喜歡過七夕?七夕好玩嗎?”土生土長的漠城人琥珀很是好奇。賀嫣立刻點頭:“特別好玩,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琥珀聞言更期待了,跟在她身邊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兩個小姑娘湊在一起說着小話,全然沒注意到角落一道黑影死死盯着二人。正逛得盡興時,琥珀眼尖地發現了某人,於是立刻拉了拉賀嫣的袖子。賀嫣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當即笑着招呼:“二……哥哥!”本來想叫殿下的,開口才想起在街上,便趕緊改了口。祁遠聽到動靜扭頭,看到是她後笑着招招手,賀嫣這纔看見沈知珩也在,於是矜持地打了聲招呼:“無憂哥哥。”沈知珩深深看她一眼,正要朝她走去,突然臉色一變:“小心!”賀嫣愣了愣,下意識回頭,便看到一個乞丐朝着自己衝來,髒兮兮的手上還攥着一把匕首。耳邊響起琥珀的尖叫,接着她便被人推倒,一片混亂之中,只見匕首一陣白光閃過,接着便有人衝了過來。混亂聲此起彼伏,等她回過神時,乞丐已經被沈知珩踩在地上,而原本總是笑着的祁遠,此刻正皺着眉頭捂着側腰。腰上是一片紅。賀嫣猛然睜大了眼睛,掙扎着爬起來扶住他:“遠哥哥……遠哥哥你沒事吧?”“我沒事,濃濃不怕。”祁遠擠出一點笑意安慰。“怎麼會沒事,你都流血了!”賀嫣眼圈泛紅,淚珠突然掉了下來,她再剋制不住心中情意,抱着他失聲痛哭。祁遠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大,愣了愣後趕緊安撫地拍着她的後背,而一旁的沈知珩指尖滴血,只靜靜地看着兩人相擁。從頭到尾,賀嫣都沒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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