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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又坐了一會兒,不確定嬸嬸什麼時候回來,想了想,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全部放到了門口。 農村民風淳樸,不會有人亂拿東西的,他買的東西和上次的差不多,都是一些品牌衣服,和小姑娘喜歡喫的零食。 隔壁嬸嬸看一眼,應該就知道是他送來的,也一定會把這些東西送給時依。 他把袋子綁緊之後,轉身坐上了來時的那個麪包車:“師傅,我們走吧。” 山路不怎麼好走,路面有些顛簸,晃得蘇沐琛有些頭暈,於是伸手開窗透氣。 出村口的時候,一輛銀灰色的麪包車迎面駛來,與他們擦肩而過。 蘇沐琛透氣沒透成,結果被噴了一鼻子的灰,他又伸手悻悻把窗戶給關上了。 對面的麪包車裏,時依看着剛回來的時珩問:“哥哥你在看什麼?” 時珩搖頭,“沒看什麼。” 他盯着遠去的麪包車,緩緩收回了目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看到蘇沐琛了。 但是大概率是他看錯了,蘇沐琛怎麼會來這裏呢? 一定是因爲自己想他想瘋了,所以看誰都像他。 隔壁嬸嬸也在車上,看着時珩問:“你今天怎麼回來了?” “一年的交換生已經到期了,我剛好回來參加畢業典禮。” 隔壁嬸子點了點頭:“那不要再去d國了吧?” “還要去,但是這一次不是以交換生的身份去,而是d國大學那邊邀請我去。”時珩說完,又不好意思道:“所以還要麻煩嬸嬸照顧小依一段時間。” 嬸嬸擺擺手:“不麻煩,有什麼麻煩的。” 麪包車很快停到了家門口,兄妹二人跟着嬸嬸下車,然後看到門口的大包小包。 嬸嬸有些奇怪的說:“今天誰來過了嗎?怎麼提這麼多東西放在這裏,這是誰的東西?” 她把袋子打開,才發現全部是小姑娘漂亮的衣服,還有大包小包的零食。 時依看着那些漂亮衣服眼前一亮,“我知道這是誰送過來的了。這是蘇哥哥送過來的!他上次也給我送衣服了,那些衣服的牌子和這些一模一樣,對不對嬸嬸?” “嗯。”隔壁嬸嬸點頭,“是的,是小蘇來過了,他在哪裏?” 嬸嬸四處看了看,沒看到人又道:“這是沒等到我們,又走了嗎?” 時珩一愣,想起剛剛在村口一錯而過的熟悉身影,只覺耳朵嗡的一下什麼都聽不到了,滿腦子都是蘇沐琛的身影。 他幾乎是跑着轉身,一步並做幾步走,攔住了準備要走的麪包車,嗓音顫抖急切:“師傅麻煩再去鎮上一趟,開快點,我加錢。” 小姑娘在身後喊:“哥哥你要去哪?” “我去找他。”時珩頭也沒回,跳上面包車副駕,讓司機加快速度開向鎮上。 司機看出他的急切,幾乎一腳油門踩到底。比平時快了二十多分鐘趕到了鎮上。 在鎮子入口前,司機抽空側頭問:“小夥子你要去鎮上哪裏?” 時珩滿腦子都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愛人,他平時最善於思考的一個人,此刻腦中亂成一片。 他用力深呼吸,拼盡全力讓自己壓下焦躁與急切,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他會去哪?下一步他會去哪?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害怕坐小車,說太小的空間讓他透不過氣來,他一定不會租車去縣裏,最大的可能就是坐中巴車。 “汽車站,先去汽車站。” “好咧!”司機沒猶豫的將車開向了汽車站方向。 時珩讓司機先別走,飛快跑向售票處,探頭向窗口售票的阿姨打聽。 “阿姨您好,麻煩問一下,剛剛有沒有一個人過來買票?他長這樣……”時珩手忙腳亂向她比劃:“大概這麼高,皮膚很白、薄脣、眼睛很漂亮……” 害怕自己形容得不到位,連忙又把手機掏出來,把上次在旋轉木馬上拍的照片遞給她看。 售票阿姨只看了一眼就點頭,“我知道你說的是誰,我剛剛見過他。” 蘇沐琛的穿着、氣質和長相太出色了,像一隻矜貴漂亮的波斯貓,與這山溝溝裏的人格格不入,很容易引起注意,她看一眼就記住了。 “他剛剛確實過來買票了,但是現在那趟車已經開走了。” 時珩心臟怦怦跳,只感覺手都在發抖:“麻煩問一下他買去哪裏的票?” “高鐵站。” “謝謝。”時珩飛快跑了出去,對在門口一直等着的麪包車司機說:“師傅,我們要去一趟高鐵站。拜託你,一定要開快點。” 拜託你,一定要追上他。 麪包車一口氣追去了縣裏的高鐵站,才下車,時珩幾乎腳不沾地,一陣風似的跑進了高鐵站裏。 縣裏的高鐵站不比大城市,總共就兩個檢票口,一個站臺,隔着候車大廳的玻璃,時珩輕而易舉就看到了站臺上的人。 蘇沐琛就站在人羣裏,打眼的長相和氣質讓他站在人羣裏也鶴立雞羣,他拿着手機,正在和誰通話,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笑色。 由於高鐵停靠站點時間短,通常情況下是不允許送行人員進站,票一檢完,所有的門就立刻關上了。 時珩進不去,他衝進過道,找到離站臺最近的地方,趴在玻璃門上朝蘇沐琛大聲喊。 蘇沐琛正在和溫知歲打電話,溫知歲問他什麼時候動身,她好提前去機場接他。 蘇沐琛問了機場的位置,離溫知歲在的縣城還挺遠,他說不用麻煩,地址發給他,他自己坐車去縣裏,到時溫知歲再來接他就行。 兄妹倆人聊得熱火朝天,完全聽不到外面的聲音,等到高速列車進站時,蘇沐琛才和溫知歲掛斷了通話。 他隱約聽到有人在喊他,不由下意識回頭看去。 時珩見他轉過身來,心臟砰砰直跳,一顆心都快跳上了嗓子眼,臉上的笑容如盛開得過於燦爛的花,連忙拍着玻璃朝他招手。 蘇沐琛茫然掃了一眼,身後的落地玻璃邊站了好幾個送別的人。 有人在觀望,有人在揮手,高高矮矮擠在一起,隔着厚厚的玻璃牆,距離又遠,他完全看不清楚那些人的臉。 隱隱約約中好像是有人在喊他,但他以爲是聽錯了,高速列車的門已經打開了,旅客井然有序的走進車廂。 蘇沐琛漠然移開眼,跟着前面的人抬腳走進車廂。 剎那間,玻璃對面的時珩笑容僵在臉上,一顆心跌進了谷底,夏季悶熱的天氣,他整個人卻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手腳冰冷,搖搖欲墜。 自己想他想到幾乎快要瘋了。 可蘇沐琛明明看到他了,那淡漠的眼神卻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然後不做停留,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離開。 爲什麼啊?他們的見面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他以爲,他也會很想他,看見他後驚喜的睜大眼睛,然後笑容滿面的跑過來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說:時珩,你怎麼纔回來?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淡漠的看他,然後轉身決絕離開。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他要去找他問清楚。 時珩來不及思考,飛快跑去售票口,買了下一趟去a市的高鐵票,半個小時後,他已經抵達a市高鐵站。 他在龐大陌生的高鐵站找了整整一下午,天快黑了,高鐵站的角角落落都找過了,再也找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時珩感覺手腳一點一點變得冰冷,他漫無目的走出了高鐵站,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內心徹底絕望了。 這麼大一個城市,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 他不可能找到他了,他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一刻,時珩徹底紅了眼睛,崩潰的跌坐在高鐵站的臺階上,捂着臉埋進膝蓋,眼角的水漬蔓延,透過指縫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開出破碎的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