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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亮,昨夜下了一場小雪,院子裏覆着一層薄薄的雪沫,裴沐珩很快開始發汗,騰騰熱氣從腦門溢出,衣裳黏透了,黃維幫着他換了一身,收針後徐雲棲讓黃維攙起他,又餵了一大杯水,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覆滿全身,等到二人給他拾掇乾淨,天色已大亮。
塌上的男人終於闔着眼睡踏實了,額尖的溫度退下來,摸起來還有一層涼意,徐雲棲搭在他手腕上把脈,片刻開了個方子,着銀杏去煮藥。
“我先回後院歇一會兒,他醒了你告訴我。”徐雲棲吩咐完黃維便出了門。
銀杏抓藥去了,徐雲棲獨自一人裹着大氅往後院去,沿着甬道出了書房後門,臺階下是一條石徑,穿梭在林間園裏盤簇曲折。
往西臨水一處原有一片細竹遮天蔽日,深秋時節,細竹已枯萎,只剩些許竹竿百無聊賴撐在風中,水泊上的風窸窸窣窣拂過來,刺骨冰涼。
兩個粗使婆子從書房後門接了衣裳拿去清暉園後罩房洗,一人摟着衣簍子,一人提着水桶,沿着竹林外側的石徑走,林木遮擋住徐雲棲的身形,她們沒瞧見徐雲棲,自顧自說着閒話。
“三爺可真是狠,這麼冷的天,冰塊說放就放。”
“我聽說那冰塊還是從隔壁荀府地窖裏尋來的。”
徐雲棲聽到這裏滿心疑惑,冰塊?裴沐珩整冰塊做什麼?
再回想裴沐珩寒邪侵體的脈象,徐雲棲頓時瞭然,難不成他這是自個兒把自個兒弄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