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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似乎話音未落,便可以馬上忘掉剛纔還興致盎然的事情。就好像可以將方纔一直拿在手中的氣球棄之於空中任其飛走一樣。
“這裏已經是坡頂嘍!”
龍二爲小徑上坡的盡頭竟會俄頃間出現如此廣闊的景緻而瞠目。
“嚯!你們真是找到了一個好地方呀!”
這裏的風景直面東北方向的海面。腳下左側,山崖被削成了巨大的褐土斜坡,幾臺推土機正在作業中,翻斗車正在運送泥土。那些卡車從這裏望去也顯得很小很小。卡車的呻吟聲持續攪擾着附近的空氣。再往下看,工業試驗所和飛機制造公司那整齊的一排排灰色屋脊以及中央辦事處混凝土前院那些爲繞車而栽植成環形的小松樹全都沐浴在陽光下。
帶有鄉土氣息的村鎮住宅鱗次櫛比地包圍着工廠。溫和日光那微妙的投影,反倒爲高低不平的棟棟房舍精細地塗染上了相異的色彩,爲工廠諸多的建築物排列出齊整陰影的隊列。在這飄逸着淡淡煙氣的風景圖畫中,到處都閃爍着貝殼般的光亮,那是過往汽車的擋風玻璃。
隨着大海的鄰近,遠近的風景都被壓縮,愈發加深了獨特、鏽蝕、悲哀以及錯綜的感覺。一些通體赤鏽的機械被丟棄在野外,任憑風吹雨淋。在它們的對面,紅色起重機正在緩緩抬起頭部。起重機的前面就是大海。防波堤石堆的白色十分顯眼。停泊在正在進行的填海工程末端的綠漆斑駁的挖泥船上黑煙嫋嫋。
大海使龍二切實泛起了久別重逢似的感覺。本來從房子的臥室裏隨時都可以看到大海,可是,龍二近來卻從未憑窗眺望過。遠方的海面上飄浮着珍珠色雲朵。雲朵的投影在春季尚遠的絳紫色海面上,染上了僅有的一片微白。那色彩看上去反而蕭瑟淒涼。其他地方則雲絲皆無。下午三點過後的天空,越是靠近天際,越是呈現出宛若洗褪了色一般無可奈何的單一藍色。
海面上,或濃或淡的深棕色污水猶如巨大的漁網,從污染了的海岸向大海深處盪漾開去。海岸附近船影寥寥,遠方的海面上蠕動着幾艘貨船。極目眺去,盡是一些三千噸左右的又小又舊的船隻。
“我迄今爲止跑的船,可不是那些小玩意兒。”龍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