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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極力回想這個地方在變成“安魂經卷”特許店前是傢什麼店,賣什麼的。我想是賣女用內衣的。粉紅銀白的盒子,五顏六色的連褲襪,帶花邊的胸罩,或者還有絲巾?全都是不復再有的東西。
我和奧芙格倫站在店門外,透過防碎玻璃,望着一卷卷禱文從打印機裏連綿不斷地打印出來,然後進了回收槽,再生成無字的白紙。接着我移開目光。此刻我注視的不再是打印機,而是映在玻璃櫥窗上的奧芙格倫,她正緊盯着我。
從櫥窗裏我們得以互相看到對方的眼睛。這是我第一次能夠不慌不忙地正視奧芙格倫的眼睛,而不是斜斜地瞥上一眼。她的臉呈鵝蛋形,白裏透紅,豐滿卻不臃腫,兩隻眼睛圓溜溜的。
奧芙格倫迎着我在櫥窗裏凝視的目光,眼神堅定沉着。一時間我無法掉開目光。這種對視中含有一種不無驚諤的成分,就像初次見到別人的裸體。我和她之間的空氣驟然變得危機四伏,這在以前是不曾有過的。就連這樣四目相接也充滿危險。雖然附近並不見其他人。
終於奧芙格倫開口了。“你認爲上帝會傾聽這些機器祈禱嗎?”她聲音很低:這是在感化中心養成的習慣。
要是在過去,這句話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充其量只是一句類似學術思考的話罷了。可此時此刻這句話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我可以尖聲大叫。可以拔腿跑開。可以一言不發地背轉過身,向她表示我絕不容忍有人在我跟前這樣一派胡言。反叛、煽動、褻瀆、異端,所有這些詞彙聚集到一起。
我堅定了一下自己。“不會。”我回答。
她不無寬慰地噓了口長氣。我們終於跨過那道看不見的界線走到了一起。“我也不這麼認爲。”她說。
“不過我想這也是一種信仰,”我說,“就像西藏的轉經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