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唐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這日,張明遠、費無極與李長安一同下山去往長安京兆府,扁頭、阿長與大嘴卻不曾一同前去,原來上山拜訪者絡繹不絕,茶食糕點堆滿食堂。扁頭本想下山玩,結果出了山門又臨時改變了主意,阿長走到半路也改變了主意,大嘴說不要和官府打交道也就沒有一同前往。下了終南山,來到渭水畔,師徒三人停下來歇腳。坐在青草油油的河邊,靠在枝繁葉茂的大樹下,三人一同喝起葫蘆裏的水來,咕嘟咕嘟,聲聲作響,原來三人一人一個水葫蘆。
李長安是黃色葫蘆,張明遠是藍色葫蘆,費無極是紅色葫蘆。自從張明遠、費無極歸來,就同李長安形影不離,爲人處事二人都效仿師父。師父走,他們走。師父停,他們停。師父走的快,他們快。師父走的慢,他們慢。師父坐下來,他們坐下來。師父喝水,他們也喝,李長安見狀,樂個不住。張明遠、費無極面面相覷,也樂此不彼。那蛐蛐在草叢裏跳來跳去,蝴蝶也翩翩起舞,蜻蜓也飛來飛去。但聽河水嘩嘩作響。岸邊蘆葦搖曳,河面波光粼粼。
張明遠想起那件事,便問道:“師父,我與無極在長安城裏,聽到童謠,說什麼,長安春,長安夏,長安秋,長安冬,不知何人所作,有人說是我乾爹所作,有無此事?”費無極也道:“不錯,我們上次在豹林谷遭遇老毒物師徒,這隻顧打架就忘記了,眼下想起來,還望師父賜教。”李長安笑道:“這是爲師與你乾爹二人一起作的,那長安客棧的店家,讓爲他客棧做個宣揚,我等一人一句,本寫在茶肆,只當消遣,沒曾料想,店家花錢僱傭那些小孩子們,居然拿去做童謠傳誦。那一路走,一路說,長安客棧便聲名遠揚了。”
費無極道:“朗朗上口,我以爲很好。”張明遠道:“那是自然,師父與乾爹所作,自然更上一層樓。”李長安捋了捋鬍鬚,笑道:“不過消遣遊戲,俗不可耐,也是寫酸文罷了。那員外說,寫此篇,給三十貫,我們便答應下來。”費無極一愣,眼睛都直了,忙問道:“這麼多錢,錢呢?”李長安緩緩道:“贏了這錢,送給居養院裏的孩子們,買點書讀,未爲不可。”此言一出,張明遠和費無極這才瞭然不惑,笑了笑。費無極又問,何謂酸文。李長安道:“就是替別人歌功頌德,賣弄文采。”費無極記下了,張明遠卻搖搖頭。
李長安道:“這許多日子,沒下山,總覺得眼皮在跳,不知有何事發生。真是越老越愛胡思亂想,昨晚爲師沒睡着。總覺得近來有些神思恍惚,食不甘味。茶不思飯不想,實在難知,會有什麼怪事發生。”費無極道;“師父,何不占卜一番?”李長安道:“爲師沒學好此術,也不如師弟張繼先天師,故而不敢狂言妄語。”
張明遠道:“師父,何不去龍虎山走一遭?”李長安笑道:“不必了,爲師那好去叨擾他。”費無極對張明遠耳語道:“師父這是覺得丟人,羞愧難當。”李長安見二人嘀嘀咕咕,早已明瞭,便笑道:“你們以爲我不好意思,是也不是?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二人更是好奇。李長安不緊不慢道:“離開龍虎山後,爲師便發下重誓,不會回去叨擾。畢竟睹物思人,你們太師父他老人家駕鶴西去很多年了。”二人從未聽李長安提及此事,沒想到李長安今日提及。
費無極道:“弟子也好奇,師父的師父莫非來自龍虎山?爲何師父在終南山?你其餘師兄弟,又在何處,如今可好?你們可有往來?”這許多疑問,一股腦都滾出來。也正是張明遠心之所想,只是張明遠不問,費無極心直口快罷了。李長安笑道:“問我哪裏來,又到何處去?爲師答不上來。人生在世,說不清,道不明的,便在於此。如若刨根問底,那可是沒完沒了的。爲師也問過你們太師父。”張明遠和費無極果然齊聲道:“他老人家,怎麼說?”
李長安捋了捋鬍鬚,笑道:“從來處來,往去處去。”二人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再問,李長安笑而不語。費無極道:“好了,師父不爽快,不說也罷,弟子也不必多問。”張明遠笑了笑,就知道無極會用激將法,便嘆了口氣。李長安道:“時光如梭,稍縱即逝。如渭水這般,一去不復返。”看向滔滔渭水,但聽嘩嘩作響。蘆葦搖曳,草色青青,鳥雀翔集,漸飛漸遠。
張明遠和費無極本以爲師父要離開渭水邊了,偏偏李長安站在岸邊,盯着蘆葦搖曳,老淚縱橫,不知何故。二人哪裏知道,李長安想起了家師的點點滴滴,不覺想起往事來:當年離開龍虎山,師父可是看着自己走的,那一顰一笑,招手的樣子,都歷歷在目。可惜李長安來到終南山,沒過半年,便傳來師父去世的噩耗。還記得張繼先與自己去師父墓地祭奠。二人抱頭痛哭,淚如雨下。可惜自己的另一個師弟,卻杳無音信,不知去向。想到此處,李長安便淚流滿面。
張明遠和費無極再三安慰,李長安捋了捋鬍鬚,嘆道:“爲師終生未娶,一生孤苦,只因我那表妹得病去世。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正道是‘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偏偏她棄我而去,我便心灰意冷,看破紅塵。”沒曾料想,師父會主動說出來,如若不然,張明遠和費無極哪裏會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