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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菊比古和火见子开始玩起掷骰子游戏。鸟终于松了口气,端起为自己准备的威士忌酒杯。菊比古和鸟间隔七年的空白,仅仅七分钟的会话,双方就消解了对对方的好奇。我不是二十岁的人了,现在我还没有丧失的、仍然属于我所有的与我二十岁时相同的东西,只有“鸟”这个孩子气十足的外号了。鸟把这漫长一天中的第一杯威士忌喝干,几秒钟后,在他身体深处,突然翻腾起一种坚硬而巨大的东西。鸟毫无抵抗地把刚刚流到胃里的威士忌吐了出来。菊比古迅速擦净吧台,给鸟倒了一杯水。鸟茫然地望着空中。我逃离那个怪物婴儿,堆积下无数恬不知耻,究竟是为了守护什么?我如此坚定不移地想要守护的究竟是怎样的自己?鸟这样一想,突然愕然不知所以。答案是零。
鸟从圆形椅子上慢慢移到地板上,鸟的目光因疲劳和猝然酒醉而变得迟钝,他对询问似的注视着自己的火见子说:
“我决定把孩子送回大学医院手术,我再也不想这样乱窜乱逃了。”
“你什么时候乱窜乱逃了?你怎么了,鸟?事到如今,怎么还来说手术什么的。”火见子诧异地问。
“从孩子出生的那天早晨,直到现在,我一直都在仓皇奔逃。”鸟固执地说。
“现在,你和我都参与了杀害孩子的行为。这不能说是仓皇奔逃,因为那之后我们要去非洲。”
“不,我把孩子交给了那个堕胎医生处置后,就逃到这里来了。”鸟毫不让步地说,“一边逃跑,一边想象着最终将要到达的非洲土地。你自己也是在逃,只不过更像个和拐携公款的潜逃犯一起奔逃的酒吧舞女罢了。”
“我参与了,就一往向前,我没有逃跑。”火见子陷入了深度歇斯底里,大声喊。
“今天,为了不轧着那只死麻雀,你把车都拐到泥坑里去了,这你还记得吧?你那是想参与杀人的人所应有的态度?”
火见子的大脸涨得通红,满是灼人的愤怒和绝望的预感,怒目盯着鸟,浑身颤抖着想要反驳鸟,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