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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被威妮弗蕾德稱爲“勞拉的小惡作劇”的這件事已經被儘可能地掩蓋起來。理查德對勞拉說,如果她對任何人,尤其是對她學校的人談論這件事,他一定會知道,而且會認爲這是對他個人的冒犯,也是一種蓄意搗亂。理查德也給了報界一個說法:牛頓-多布斯夫婦是理查德非常尊敬的朋友——牛頓先生是鐵路部門的一位官員——這對夫婦可以作證,勞拉這段時間一直都和他們在一起,住在馬斯科卡他們的家中。這個假期的安排決定得十分倉促,勞拉以爲牛頓-多布斯夫婦給我們打了電話,而牛頓-多布斯夫婦則以爲勞拉打了電話,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他們並不知道人們以爲勞拉失蹤了,因爲他們在度假期間從來不看新聞。
這倒是個編得很像的瞎話。不過,人們相信這個說法,至少是不得不假裝相信。我想牛頓-多布斯將事情的真相悄悄告訴了起碼二十個親密的朋友,叮囑他們不得外傳。如果換了威妮弗蕾德,她也會這麼做的,因爲小道消息也會像商品一樣流通。幸好,事情的真相併沒有被報紙披露。
勞拉被打扮了一番之後,身穿蘇格蘭短裙、扎着彩格領帶,被送往聖塞西莉亞學校。她毫不掩飾她對這所學校的厭惡。她說,她沒有必要非去那裏不可;她說,她已找到過第一份工作,也可以找到第二份工作。勞拉對我說這番話的時候,理查德也在場。她是不會直接和理查德說話的。
她經常咬手指甲。她喫得很少,人也太瘦。我開始爲她十分擔心——其實本來我也就該爲她擔心的。但理查德說,他可是聽夠了這種可笑的傻話,不想再聽關於找工作的事。勞拉還太小,根本就不能獨立生活。如果去工作的話,她就會捲入不光彩的事中,因爲森林裏有許多大灰狼正等着對她這樣的傻丫頭下手。如果她不喜歡現在的學校,可以去遠一點的學校——另一個城市的學校。如果她要再次逃跑的話,他就要把她送到“少女教養所”去,讓她和那些少年犯待在一起。如果還不行的話,那只有把她送到一所專科醫院去——那種在窗戶上裝有鐵柵欄的私人診所:如果她想要的就是痛苦和悔恨的話,那無疑是個好地方。勞拉是個未成年人,而他手中又掌握着權力,而且他必定會說到做到。勞拉知道——大家都知道——他可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理查德的眼睛在生氣的時候往往會凸出來。他的眼睛現在就凸出來了,但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平靜而又令人信服。勞拉信了他的話,被嚇壞了。我試圖打斷他,因爲這些威嚇對勞拉來說過於嚴厲。他根本就不瞭解勞拉,不知道她會把這些話當真。但他叫我少管閒事。他說,現在就需要採取強硬手段。勞拉已經被寵壞了,是到了該收斂的時候了。
接下來的幾星期,他們兩個人之間維持着一種令人不安的和平局面。我想盡力安排好一切,省得他們倆發生衝突。我只希望大家表面上客客氣氣就行了。
這件事威妮弗蕾德自然也插上了一手。她一定吩咐過理查德堅持立場,理由是:儘管理查德撫養勞拉,可她這種女孩子還是會毫不留情地咬他一口,除非給她戴上口套。
理查德什麼事都和威妮弗蕾德商量,因爲她一向同情他、支持他、鼓勵他。她在社交上扶持他,培養他對政治的興趣。他什麼時候進軍議會?她悄悄對別人說:時機尚未成熟,但是快了。她斷定(理查德自己也認爲),他將來政治上一定大有作爲,而他背後應該有一個女人。每個成功男士的背後不都有一個女人嗎?
那個背後的女人當然不是我。威妮弗蕾德和我各自的地位現在都清楚了。威妮弗蕾德一貫都清楚,而我現在也開始清楚了。對於理查德來說,她是必不可少的,而我則是可有可無的。我該做的就是張開雙腿,閉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