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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羣氓的恐懼是一種迷信的恐懼。這種恐懼基於一種想法:富人與窮人之間有着難以解釋的根本區別,就像兩個不同的種族,如黑人與白人。但事實上,這種差別並不存在。許多富人和窮人只是靠收入多少來劃分界限,別無其他因素,普通百萬富翁與穿上新西裝的洗碗工沒什麼兩樣。換換位子,換換角色,猜猜誰是法官,誰是小賊?任何一個混在窮人堆裏的人都很容易回答。但那些有才智又有修養的人,從沒有與窮人一起生活過,憑什麼說大部分受過教育的人瞭解貧窮呢?我有一本維庸[5]的詩集,編輯竟然認爲有必要爲“只能看看看窗臺上的麪包”加上註解“飢餓與受過教育的人的經歷相距甚遠”。
由於這種無知,對羣氓有迷信的恐懼是自然的結果。受過教育的人想象出一羣低能者,一心想擁有一天的自由,只爲洗劫他們的家,焚燒他們的書,讓他們自己操作機器或掃廁所。“採取任何措施”,他們想,“任何不公正的措施都行,只要能夠約束這批羣氓。”他們不明白,許多富人和窮人之間並沒有區別,所以讓羣氓脫離約束就不是問題了。實際上,羣氓現在已經不受約束了,並且,他們正以富人的形象出現,利用自己的權力,建造了大量通過厭煩來折磨人的地方,比如“高檔”酒店。
總而言之,洗碗工是奴隸,而且是多餘的奴隸,幹着愚蠢卻基本上沒必要的活。歸根結底,他們被迫一直幹活,因爲人們有一種模糊感覺:一旦他們閒下來,就會帶來危險。受過教育的人本應該站在他們那邊,卻默許這種情況發生,因爲他們一點也不瞭解洗碗工,所以也害怕他們。我之所以提到洗碗工,是因爲我一直在思考他們的狀況,這些看法也適用於無數其他工種。這僅僅是我對洗碗工生活中基本情況的看法,並未考慮直接的經濟原因,無疑很多都是老生常談。我寫出來,目的是想表達一個在酒店工作過的人的感想。
注 釋
[1]英石,英國度量單位,1英石=6.35029318千克。(譯註)
[2]盧比,印度的一種貨幣單位。(譯註)
[3]多維爾(Deauville),法國的一座城市。(譯註)
[4]烏托邦(Utopia)本意爲“沒有的地方”或者“好地方”,爲空想社會主義的創始人托馬斯·莫爾在他的名著《烏托邦》中虛構的地方。如今烏托邦一般用來描寫任何想象的、理想的社會。(譯註)
[5]弗朗索瓦·維庸,François Villon(約1431—1474年),法國中世紀最傑出的抒情詩人。(譯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