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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的一個月,圖裏·吉里安諾研究了盧卡的種種行動以及憲兵的部署。上校的精明使吉里安諾非常欽佩:禁止報紙刊登他的來信,從而切斷了他和西西里民衆的重要聯繫渠道。但是對於上校不分青紅皁白地逮捕蒙特萊普雷的民衆——對有罪的和無辜的不加區別——他的欽佩繼而變成了仇恨。對於自己父母的被捕,吉里安諾更是起了冷酷的殺意。
吉里安諾在卡馬拉塔山脈深處的洞穴中坐了兩天。他制訂了自己的計劃,對他所瞭解的盧卡上校的兩千名憲兵進行了自己的分析。至少有一千名憲兵駐紮在巴勒莫及其周邊地區,等着他去營救自己的父母。還有一千人集中在蒙特萊普雷、皮亞尼-德格雷西、聖朱塞佩-亞託、帕爾蒂尼科和柯里昂幾個鎮以及周邊地區。那裏的許多人都是他們的祕密成員,可以招募他們來打仗。
盧卡上校把他的總部設在巴勒莫,所以不會輕易受到襲擊。必須想辦法引蛇出洞。
圖裏·吉里安諾把自己的憤怒注入到制訂戰術計劃的行動中。在他看來這些計劃都有一個清楚的數學模式,就像小兒的遊戲那樣簡單。這些計劃往往都能奏效,如果不能奏效,他總是能遁入大山之中。但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有賴於準確無誤的行動,所以每個細節都要進行周密安排。
他把阿斯帕努·皮肖塔找到自己的洞穴,跟他講了自己的計劃。過後,再讓他找來其他頭領——帕薩藤珀、泰拉諾瓦、西爾韋斯特羅下士和斯特凡·安多里尼——分別向他們說明他們各自的任務。
巴勒莫的憲兵總部負責發放西西里西部各部隊的軍餉。每個月都有一輛重兵守衛的運鈔車到鎮上和地區的總部給駐軍發錢。所發放的都是現金,每個軍人的薪餉——包括里拉紙幣和硬幣,都分毫不差地放進一隻信封裏。這些信封被放進帶隔槽的板箱,再裝到一輛曾被美軍用於運送武器的車裏,然後把車門鎖好。
這輛車的司機配備了一把手槍,他身邊的軍需官帶了一支步槍。這輛滿載着數百億里拉的卡車離開巴勒莫的時候,在它前面保駕的是三輛巡邏吉普車,每輛車上四個人,而且都架着機槍。此外還有一輛運兵車,車上有二十名手持衝鋒手槍和步槍的人。在運鈔車後面是兩輛指揮車,每輛車上六個人。所有的車上都配備了無線電通信設備,可以隨時呼叫巴勒莫和鄰近的憲兵兵營請求增援。他們從來沒有擔心過土匪會襲擊這樣一支車隊,因爲這樣做無異於自殺。
一大早,運鈔車隊就離開了巴勒莫,它在第一站托馬索那塔爾鎮停了一次。然後從那兒拐上通往蒙特萊普雷的山路。軍需官和他的護衛人員知道這一天將是漫長的,所以他們行車速度很快。一路上他們邊喫薩拉米香腸和麪包,邊喝瓶子裏的酒。他們一路上有說有笑。在前面開路的巡邏吉普車上,司機們都把槍放在腳邊。車隊越過最後一座小山包,下面就快到蒙特萊普雷了。他們驚訝地發現前方的道路上有一大羣羊。吉普車開進羊羣,車上的衛兵朝幾個衣衫不整的牧羊人大聲吆喝。這些當兵的都急於進入涼快的兵營裏,喫一頓熱飯菜,趁午休的時候脫掉軍裝,穿着內衣躺在牀上歇歇,或者打打牌。現在不可能有什麼危險,蒙特萊普雷就在幾英里之外,那裏的兵營駐有盧卡上校的五百來人。他們可以看見身後的運鈔車也開進了數不清的羣羊之中,但是他們沒有看見它已經開不動了,它的前面沒了路。
幾個牧羊人在極力爲車輛清理道路。他們忙得不可開交,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運兵車在拼命按喇叭,也沒有注意到那些衛兵在大喊、大笑、大聲詛咒。那些當兵的依然毫無察覺。
突然,有六個牧羊人向那輛運鈔車逼近。其中兩個從上衣裏面掏出槍來,把司機和軍需官踢下了車。他們解除了這兩個憲兵的武裝。另外四個人把裝滿薪餉信封的木箱扔到車外。這夥人領頭的是帕薩藤珀。他那張凶神惡煞般的臉以及粗野蠻橫的動作對那些衛兵所起的威懾作用不亞於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