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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迪唸誦了一段最受喜愛的英國不成文法:“雨可進,風可進,但是國王不許進。”然後他說,“真是一句廢話。”他又接着說道,“僅僅加利福尼亞一個州,一年的謀殺案就是整個英格蘭的六倍。美國的謀殺犯連五年的牢都不用坐,當然你得先能判他們的刑,那簡直就是奇蹟。
“美國民衆的安全正受到上百萬個瘋子的威脅,”肯尼迪說,“他們夜裏不敢上街。他們請私人保鏢來看家護院,每年的費用高達三百億美元。”
肯尼迪特別痛恨其中一點:“你知道有百分之九十八的犯罪分子逍遙法外嗎?尼采很久以前就說過,‘如果一個社會變得心慈手軟,那麼這個社會就站到了加害者一邊。’宗教機構講究慈悲那套屁話,他們寬恕罪犯。但他們沒有權利這麼做,那些人渣。我見過最糟糕的一件事,有個母親,她的女兒被人殘忍地先奸後殺,結果她卻在電視上說,‘我原諒了他們。’誰給她的狗屁權利去原諒他們?”
肯尼迪接着開始向文學開炮,這讓克里斯蒂安驚奇不已。“奧威爾寫的《一九八四》從頭到尾都是個錯誤。”肯尼迪說,“個人就是野獸,郝胥黎在他的《美麗新世界》中已經說得很清楚,這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我倒不在乎生活在《美麗新世界》中,總比現在這個世界好。個人纔是獨裁者,而不是什麼政府。”
“這份報告中的數據確實讓我十分喫驚,”克里斯蒂安真誠而坦率地道,“這個國家的人民正遭受恐怖威脅。”
“國會必須通過我們需要的法案。哪怕報紙和其他媒體大呼小叫地說這是對神聖《憲法》和《權利法案》的血腥謀殺。”肯尼迪頓了頓,想試探一下他朋友的反應。克里看上去似乎被震住了,肯尼迪笑了笑,接着又道:“說說我的看法吧,信不信隨你。最有趣的地方是,我已經跟國內那些手握大權、家財萬貫的人討論過當前的形勢,他們手裏掌握着所有的錢。我在蘇格拉底俱樂部做過演講,我覺得他們應該很關心這件事情。不過令我不解的是,他們明明可以影響國會的行動,卻不肯這樣做。箇中原因到底是什麼,你恐怕永遠也猜不出,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停住不說了,好像期待克里斯蒂安能猜出答案來。
他又做了個鬼臉,可以看作是微笑,或者蔑視:“這個國家有錢有勢的人有能力保護自己,不必依靠警察或政府部門。他們用昂貴的安保系統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還有私人保鏢保護他們在這個犯罪猖獗的社會中不受侵害。這些精明謹慎的人絕不會跟毒品什麼的扯上關係,他們的家有高牆電網,所以晚上可以安心睡覺。”
克里斯蒂安心神不定地挪了挪身體,然後啜了一口白蘭地。
“其實呢,”肯尼迪接着說道,“關鍵問題是這麼回事。假定我們通過了嚴打犯罪的法案,那麼我們懲治的黑人罪犯會比其他任何人羣都要多,那這些資質平平、缺少教養、無權無勢的人會到哪裏去呢?他們還有什麼資源來反抗我們這個社會呢?如果他們不能通過犯罪來發泄,就會訴諸政治運動。他們會成爲活躍的極端分子,影響國家的政治平衡,那麼我們就不再擁有資本主義民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