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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兵官左看右看,喫了一驚。老爺道:“你不要喫驚,適才相浼的就是我哩!”總兵官道:“你是甚麼人?”老爺道:“我實告訴你罷,我不是白頭國差來的番官。”總兵官道:“既不是白頭國,你是哪裏差來的?”老爺道:“我是南膳部洲大明國朱皇帝駕下欽差綽兵招討大元帥,姓鄭名和,領了寶船千號,戰將千員,雄兵百萬,來下西洋,撫夷取寶。今日經過你的大國,我不忍提兵遣將,殘害你的國中。故此親自面見你的番王,取一封降書降表,倒換通關牒文,前往他國,庶幾兩便。”總兵官道:“原來你這個人老大的不忠厚。你一來就說你是南朝人,我便好對國王說你是南朝人,你何故又假說你是西番人?我已自對國王說你是西番人,這如今怎麼又好再奏?”老爺道:“你如今不得不再奏。”總兵官道:“怎麼不得不再奏?”老爺道:“你這如今番官在哪裏?卻不得個欺君之罪。莫若再奏,倒還是些實情。”總兵官想一想:“寧可再奏,怎敢欺君。”連忙的進朝去,復奏道:“我王赦臣死罪,臣有事奏聞。”女王道:“卿有何罪?有事直奏不妨。”總兵官道:“適才所奏的番官,原來是個假意裝成的。”女王道:“他本是個甚麼人?”總兵官道:“他本是甚麼南膳部洲大明國朱皇帝駕下欽差統兵大元帥,姓鄭名和,領了寶船千號,戰將千員,雄兵百萬,來下西洋,取甚麼寶。這如今到了我國,要甚麼降書降表,通關牒文。望乞我王赦臣先前妄奏之罪!”女王聽了這一席話,笑添額角,喜上眉峯,說道:“這是來將虛詞,於卿何罪?他既是上邦天使,請他進來。”
總兵官請到老爺。老爺徑自進去,見了女王。女王大喜,心裏想道:“我職掌一國之山河,受用不盡。只是孤枕無眠,這些不足。今日何幸,天假良緣,得見南朝這等一個元帥。我若與他做一日夫妻,就死在九泉之下,此心無怨!”連忙問道:“先生仙鄉何處?高姓大名?現居何職?”老爺道:“學生是南朝大明國人氏,姓鄭名和,現居徵西大元帥之職。”女王道:“先生既是上邦元帥,何事得到寡人這個西番?”
老爺道:“欽奉咱萬歲爺的差遣,領了寶船千號,戰將千員,雄兵百萬,來你西洋,探問傳國玉璽。”女王道:“小國離了南朝有幾萬裏之遙,又且隔了軟水洋、吸鐵嶺,先生怎麼能夠到此?”老爺道:“咱寶船上有一個道士,能驅神遣將,斬妖縛邪。又有一個僧家,能袖囤乾坤,懷揣日月。故此過軟水洋、渡吸鐵嶺,如履平地。”女王道:“小國俱是些女流之輩,不事詩書,怎麼敢勞先生大駕?”老爺道:“因爲你這一國都是些女身,恐怕不習戰鬥,故此不曾遣將,不曾調兵,只是我學生隻身獨自,但求一封降書降表,一張通關牒文,便就罷了。此外再無他意。”女王道:“姑容明日一一奉上,不敢有違。”老爺看見他滿口應承,不勝之喜,起身告辭。
女王看見老爺人物清秀,語言俊朗,舉止端詳,惹動了他那一點淫心,恨不得一碗涼水,一口一轂碌吞到肚子裏去。連忙留住老爺,說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今日幸遇先生
,聊備一杯薄酌,少敘衷情,幸勿推卻。”一會兒筵席齊備,一會兒酒過數巡。兩邊侍立的都是些番嬪番嬙,兩邊鼓舞的都是些番腔番調。老爺坐了一會,心裏想道:“這些女人似有些知覺,怎麼不結*鄰國的男人?不免問他一聲,看是怎麼?”問說道:“國王在上,大國都是女身,原是個甚麼出處?”女王道:“這如今也不得知當初是個甚麼出處。只是我們西洋各國的男人,再沾不得身。若有一毫苟且,男女兩個即時都生毒瘡,三日**爛身死。故此我女人國一清如水。”老爺道:“飲不得酒了,告辭罷。”女王舉起杯來,勸了一杯,又勸一杯。老爺道:“學生無量,飲不得。”女王道:“飲個成雙作對的的杯,怎麼推卻?”老爺是個至誠的,哪曉得他的意思,老老實實的就飲了兩大杯。女王又舉起一對大金盃來,形如女鞋兒的式樣,滿斟了兩杯酒,奉到老爺。老爺道:“飲不得了。”女王道:“這是個同偕酒,我陪你一杯。”
老爺不解其意,老老實實的又飲了他一鞋杯。女王又舉起一對金寶鑲成的蓮花杯來,滿斟了兩杯酒,奉到老爺。老爺道:“委實飲不得了。”女王道:“這是個並頭蓮酒,我陪你一杯。”老爺還不解其意,老老實實的又飲了一蓮杯。女王又舉起一對八寶鑲嵌的綵鸞杯來,滿斟了兩杯酒,奉到老爺。老爺道:“今番卻飲不得了。”女王道:“這又是個顛鸞杯,我還陪你。”老爺因他先前說了沾不得身的話,故此再不疑惑,只是老實就飲,又飲了他一鸞杯。女王又舉起一對八寶鑲嵌的金鳳杯來,滿斟了兩杯酒,奉到老爺。老爺委是飲不得,堅執不肯接他的杯。女王道:“這是個倒鳳杯,我陪你只飲這一杯罷,再不奉了。”老爺不好卻得,又飲了一鳳杯。老爺卻一園春色,兩朵桃花,其實的醉了。
那女王就趁着他醉,做個慢櫓搖船捉醉魚。吩咐左右拿蠟燭的拿蠟燭,拿香爐的拿香爐,把個老爺推的推,捺的捺,徑送到五彎六曲番宮之中,七腥八羶胡牀之上。老爺心裏才明白,才曉得這一日的殷勤,原來是個**之事,心裏雖明,卻也作做無法可治,只得憑他怎麼樣兒。女王叫散了左右,親自到牀上扶起老爺,說道:“先生,你豈不聞洞房花燭夜,勝如金榜題名時?先生,你是天朝的文章魁首,我是西洋的士女班頭,一雙兩好,你何爲不從?”老爺道:“你說你女人國一清如水,沾不得人身哩!”女王道:“那是我西洋各國的人,若是你南朝的人物,正好做夫妻。”
老爺道:“自古到今,豈可就沒有一個我南朝人來?”女王道:“並沒有一個人來。縱有一個兩個,我這裏分亻表不勻,你抓一把,我抓一把,你扯一塊,我扯一塊,碎碎的分做香片兒,掛在香袋裏面,能夠得做夫妻麼?”老爺道:“既如此,明日不扯在我身上來也?”女王道:“正是難得你的人多才好哩。你做元帥的配了我國王。你船上的將官,配我國中的百官。你船上的兵卒,配我國中的百姓庶民。一個雄的配個雌的,一個公的配個母的,再有甚麼不勻麼?”老爺心裏想道:“這是韭菜包點心,好長限哩!把我的欽差放在那裏麼?”那女王
原先是個邪的,再講上了這半日的邪話,邪火越動了,也顧不得怎麼禮義廉恥,一把把個老爺摟得定定的。老爺倒喫了一慌,說道:“你還錯認了我,我是一個宦官。”女王不省得宦官是個甚麼,只說老爺是謙詞,說宦官官小,連忙說道:“我和你做夫妻,論個甚麼官大官小。”也不由老爺分說,一把抱住老爺。老爺把個臉兒朝着裏首,只做一個不得知。把老爺的三山帽兒去了,也只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