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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漢使乘槎出海濱,紫泥頒處動星辰。
風雷威息魚龍夜,雨露恩深草木春。
去國元戎金咂苦,還家義士錦袍新。
遠人重譯來朝日,共着衣裳作舜民。
卻說胡遊擊、黃遊擊二位將軍,領了元帥軍令,各帶五百名精兵,銜枚卷甲,兼道而行。行到潑皮關,已自夜半,關外面一聲炮響。這一響還不至緊,關裏面連珠炮就炮響連天,殺聲震地。番總兵正在睡夢之中,一驚驚醒過來,說道:“關外都是南兵還自可得,怎麼關裏面都是南兵?內外夾攻,背腹受敵,教我怎麼抵當得住?”沒奈何,只得雜在番兵之內,各自逃生去了。走了番總兵,餘兵皆散。夜不收開了關,進了二位遊擊,一直殺進國王宮殿裏去,正北上一聲炮響,殺進一彪軍馬去,當頭一員大將,是徵西遊擊大將軍黃彪。正南上一聲炮響,殺進一彪軍馬去,當頭一員大將,是徵西遊擊大將軍胡應鳳。二路軍馬,自外而入。狼牙棒張柏領了五十名鐵甲軍,自內而出,把個番王只當籠中之禽,檻內之獸,活活的捉將出來。到了明日,寶船收到碼頭上。這碼頭地名叫做別羅裏,卻遠遠的望見水面上有許多的泡沫浮沉。元帥道:“水中必有緣故。”道猶未了,左手下閃出一員水軍都督解應彪來,順手就是八枝賽犀飛,飛下水去,須臾之間,血水望上一冒一冒,冒出八個屍首來。元帥說道:“水底頭還有奸細。”解都督又是八枝賽犀飛,飛下水去。須臾之間,又冒出三四個屍首上來。元帥道:“水底頭人已自驚散了,許諸將各人用計擒拿。”一聲將令,一個將官,一樣計較。十個將官,十樣計較。百個將官,百樣計較。
一會兒,就拿了一百多個番兵出水,也有死的,也有活的,死的梟首,活的解上帳來。元帥道:“你們都是哪裏來的?”番兵道:“小的們都是本國的水軍。”元帥道:“誰叫你伏在水裏?”番兵道:“是俺總兵官的號令,小的們不敢有違。”元帥道:“是哪個總兵官?”番兵道:“就是把守東門的。”元帥道:“你們伏在水裏,怎麼安得身?”番兵道:“小的們自小兒善水,伏在水底頭,可以七日不食,七日不死。”元帥道:“你總兵官教你們伏在水裏做甚麼?”番兵道:“總兵官叫小的們伏在水裏,用錐鑽鑿通老爺的寶船。”元帥道:“你們一總有多少人?”番兵道:“小的們一總有二百五十個人。”元帥道:“衆人都哪裏去了?”番兵道:“因見老爺們兵器下來得兇,各自奔到海中間去了。”元帥大怒,說道:“這等的番王,敢如此詭詐!”
道猶未了,馬公公同了這一干將官,解上番王來,聽元帥處治。元帥正在怒頭上,罵說道:“番**,你敢如此詭詐!你不聽見我的頭行牌上說道:“從實呈揭玉璽有無消息,此外別無事端。”我以誠心待你,你反敢以詭詐欺我。叫刀斧手過來,梟了他的首級。”番王只是嚇得抖衣而戰。口裏紇紇繼繼說不出話來,情願受死。卻又是國師老爺替他方便,走近前來,說道:“阿彌陀佛!看貧僧的薄面,饒了他罷。”元帥再三不肯,國師再三討饒,元帥終是奉承國師,就饒了番王這一死。番王連忙的磕頭禮拜,他這禮拜又有些不同,兩手直舒於前,兩腿直伸於後,胸腹皆着地而拜。
元帥道:“你叫做甚麼名字?”番王道:“小時叫做亞烈若奈兒。”元帥道:“你那把守東門的總兵官,叫做甚麼名字?”番王道:“叫作乃奈塗。”元帥道:“他原是哪裏人?”番王道:“原是瑣里人氏,到小的國中來討官做,小的見他有些勇略,故此升他做個總兵官。不想昨日爲他所誤。”元帥道:“他如今到哪裏去了?”番王道:“昨日在把守潑皮關,今日關門失守,不知他的生死存亡。”元帥道:“這不過是個纖芥之事,何足介意!”吩咐左右:“這番王既是饒了他的死,豈可空放回他。討一條鐵索來,穿了他的琵琶骨眼,帶他到前面去。明日回朝之時,獻上我萬歲爺,請旨定奪。”番王唯唯受鎖,誰敢開言?元帥正欲擇吉開船,到了明日,只見正西上一彪番兵番卒,騎了三五十隻高而且大的象,蜂擁而來。元帥傳令:“誰敢出馬,擒此番奴?”道猶未了,帳下閃出一員大將來,長身偉貌,聲響若雷,打一個拱,稟說道:“末將不才,願擒此番賊。”元帥起頭視之,原來是徵西遊擊將軍劉天爵。王爺道:“劉將軍英勇過人,正好他去。”
老爺道:“多了他是個象戰,也不可輕視於他。”劉天爵道:“末將自有斟酌,不敢差池。”王爺遞他一杯酒,與他壯行。三通鼓響,劉將軍領兵出陣,高叫道:“番**,敢如此無禮!你可認得我劉爺麼?”番總兵道:“你是南朝,我是西洋,你和我甚麼相干?你何故滅人之國,執人之君?偏你會欺負人,偏我們怕人麼?”舉起番刀,照頭就砍。劉將軍一槍長有丈八,急架相迎。戰不上三合,番總兵哪裏蕩得手。劉將軍咬牙切齒,立意要活捉番官。爭奈他牛角喇叭一聲響,一羣三五十隻高象,齊擁將來。那象本身是高,本身是大,經了那番官的鞭策,只曉得向前,哪肯退後。若只是打不在話下,饒你戳上一槍,抽出槍來,就沒有了槍眼;饒你砍上一刀,收回刀來,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