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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蒲萁寨半路獲兇人昌平縣大堂審要犯
卻說趙萬全席散之後,約定後日一準動身。午後在寨內各街遊玩一會,到了上燈時節,馬榮已經回來。喬太心下疑惑,暗道:“他往來也有一百餘里,何以如此快速,莫非身有別故麼?”奈邵禮懷同在一處,不便過問,因說道:“馬大哥,可有什麼朋友遇見?邵兄正在惦念呢,謂今日杯酒盤桓,少一尊駕。”馬榮也就答話說道:“小弟今日未能奉陪,抱罪之至。”邵禮懷也是謙恭了兩句,彼此分手,來至寓中。萬全見禮懷已走,忙道:“馬哥何以此刻即回,莫非未到衙門麼?”馬榮道:“應該這廝逃走不了,去未多遠,巧遇從前在昌平差快,現在這州當個門總。我將來意告知於他,他令我們只管照辦,臨時他招呼各快頭,在半途等候。此人與我辦幾件案子,凡事甚爲可靠,此去諒無虛言。好在只有明日一天,後日就要動身的,即使他誤事,將他押至本地衙門,也可逃走不去。”萬全更是歡喜。
光陰易過,已至三天。這日五更時候,邵禮懷先命人送來一個包袱,另外一百兩銀,隨後本人到了店內。將房飯開發清楚,五人到緞莊內告辭。由此起身出了東寨,直向曲阜大道而來。走至巳正光景,離寨已有二三十里路徑,萬全不走了。禮
懷笑道:“老哥雖生長是北方人氏,這行道兒的徑兒,還比不得小弟呢。”萬全也不開口,又走了一二里路徑,見來往的行人比先前少了許多,站定身軀,向着邵禮懷說道:“愚兄有句話動問賢弟。”邵禮懷道:“老哥何事?你快說來,你我二人計議。”萬全方要向下說去,馬榮與喬太早已隨過來,高聲說道:“趙三哥,你既領我們到此,此事也不關你問了,俟我們同他扳談。請問你由湖州到此,有一販絲姓徐的,可是與你同行的麼?高家窪死兩人,奪了車輛,你可知與不知?常言道,殺人抵命,天理昭彰。你若明白一點,咱們還有好交情,留點面情與姓邵的。你講吧!”
邵禮懷見他三人說了這話,如同冷水澆人滿身,不由的心中亂跳,麪皮改色,知道事覺,趕着退一步,到了大路道口,向着趙萬全罵道:“狗頭,咱只道你受人欺負,特去爲你報仇,誰知你用暗計傷人!小徐是俺殺的,你能令我怎樣!”說着掀去長衫,露出緊身短襖,排門密扣,緊封當中。萬全冷笑道:“你這廝到了此時,還這樣強橫,可知小徐陰靈不散!他與你今日無冤,往日無仇,背井離鄉,不過爲尋點買賣,你便圖財害命,喪盡良心。可知陰有閻羅,陽有官府,現在昌平縣狄太爺,登場相驗,緝獲正凶。你若是個好漢,與他們一同投案,在堂上辯個三長四短,放釋回來,免得連累別人。若思在此逃走,你也休生妄想。”話未畢,只見馬榮邁步進前,用了個獨手擒王勢,左手直向喉下截來。邵禮懷知遇了對頭,還敢怠慢?
忙將身子一偏,伸手來分他那手。馬榮也就將手收轉,用了個五鬼打門勢,兩腿分開,照定他色囊踢去。邵禮懷見他來得兇猛,隨即運氣功,將兩卵提上去,反將兩腿支開,預備他襠下踢來,用道士封門法,將他夾起,摔他個筋斗。喬太在旁看得清楚,深恐馬榮敵他不過,忙由背後一拳打來。邵禮懷曉得不
好,只得將身子一竄,到了圈外,邁步想望東奔走。趙萬全哈哈笑道:“俺知道,就有這鬼計。爲你逃走,也不來此一趟了。”
說着動身如飛,撲到面前,當頭將他擋住。邵禮懷心下焦急,高聲說道:“萬全老哥,也不必追人追急了,此事雖小弟一時之錯,與老哥面上從無半點差池,何故今日苦苦相逼!你道我真逃走了麼?”當時兩手舞動猴拳,上下翻騰,如雪舞梨花相似,緊對萬全身上沒命打來,把個馬榮與喬太倒嚇得不敢上前,不知他有多大本領。趙三見了笑道:“你這伎倆,前來哄誰!
你師父也比不得我,況你這無能之輩。欲想在俺前逃走,豈非登天向日之難。”當時就將兩袖高卷,前後高下,打着一團。
衆人在旁看得如兩個蜻蜓一樣,你去我來,不知是誰勝誰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