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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入早朝直言面奏遇良友細訪奸僧
卻說武則天臨朝,狄公出班奏道:“臣狄仁傑有事啓奏。”
武后心下正是不悅,忽見他出班奏事,乃道:“卿家人京以來每日皆有啓奏,今日有何事件?莫非又參劾大臣麼?”狄公聽了這話,知道張昌宗已入宮中,在武則天面前哭訴,當即叩頭奏道:“臣職任平章,官居巡撫,受恩深重,報答尤殷。若有事不言,是謂欺君,言之不盡,是謂誤國。啓奏之職,本臣專任,願陛下垂聽焉。只因前任清河縣與曾有才搶佔民間婦女,經臣據實奏參,奉旨革職,交臣訊辦。此乃案情重大之事,臣回衙之後,提起原被兩告,細爲推鞫,該犯始以爲張昌宗家奴,仰仗主子勢力,一味胡供,不求承認。臣思此二人乃知法犯法之人,既經奉旨訊辦,理合用刑拷問,當將曾有才上了夾棒,鞭背四十,方纔直言不諱。原來曾有才所爲,皆周卜成指使,郝幹廷媳婦搶去之後,藏匿衙中;至胡、王兩家婦女,則在曾有才家內。供認之後,復向周卜成拷問,彼以質證在堂,無詞抵賴,當即也認了口供。臣思該犯,始爲縣令,擾害民生,既經告發,又通勢力,似此不法頑徒,若不嚴行治罪,嗣後效尤更多。且張昌宗雖屬寵臣,國法森嚴,豈容干犯?若借他勢力,爲該犯護符,盡人皆能犯法,盡人不可管束了。因思作一警百
之計,命周卜成自錄口供,與曾有才遊街示衆,俾小民官吏,鹹知警畏。此乃臣下慎重國法之意。誰知張昌宗馭下不嚴,惡僕豪奴,不計其數,膽敢在半途圖劫,將紙旗撕踹,毆辱公差。
倖臣有親隨二名,臨時將人犯奪回,始免逃逸。似此膽大妄爲,已屬不法已極,臣在衙門,正欲提審訊,誰料有豪奴王起冒充張昌宗本人,來衙拜會,藉口求情,欲將該犯帶去。當經臣察出真僞,訊實口供,方知冒充情事”說到此處,武則天問道:“家所奏,可是實情麼?設若是張昌宗本人,那時也將他治罪不成嗎?”狄公道:“果張昌宗前來,此乃越分妄爲,臣當奏知陛下,交刑部審問。此人乃是他的家奴,理合臣訊辦。”
武則天道:“既謂此人是冒充,可有實據麼?”狄公道:“如何沒有?現有口供在此,下面親手執押,豈有錯訛。”說着在懷裏取出口供,交值殿太監呈上。
武則天從頭至尾看了一遍,皆是張昌宗親口所供,無處可以批駁,心下雖是不悅,直是不便施罪,乃道:“現在該犯想仍在衙門,此人雖罪不可逭,但朕御極以來,無故不施殺戮,且將他交刑部監禁,俟秋間去斬。”狄公聽了這話,心下喜道:“若非我先見之明,此事定爲她翻過。”隨即奏道:“臣有過分之舉,求陛下究察。竊思此等小人,犯罪之後,還敢私通情節,命人求情,若再姑留,設或與匪類相通,謀爲不孰,那時爲害不淺,防不勝防?因此問定口供,請王命在轅門外斬首。”
武則天聽了這話,心下喫了一驚:“此人膽量,可爲巨擘!如此許多情節,竟敢按理獨斷,啓奏寡人。似此聖才,雖礙張昌宗情面,也不能奈他怎樣。”當時言道:“卿家有守有爲,實堪嘉尚。但嗣後行事,不可如此決裂,須奏知寡人方可。”狄公當時也就說了一聲遵旨,退朝。所有在廷大臣,見狄公如此剛直,連張昌宗俱受棒傷,依法懲治,無不心懷畏懼,不敢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