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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薛敖曹哭訴宮廷武則天怒召奸黨
卻說禁卒取着尖刀對定薛敖曹陽具根上一刀下去,賀三太深恐傷了他卵蛋,趕着說道:“小心一點,莫送了他的性命。
那反不好。”禁卒道:“你慌什麼,前日我見人割那驢子,便是如此。”說着又見他將刀執定,由上而下,四圍一旋,頃刻之間,只見薛敖曹在板凳上,半截身子,跳上跳下,知是他疼痛萬分,兩眼不住的流淚,嘴裏只說不出話來。賀三太又恐他身子肥大,將寬凳跳翻過來,趕着上前,將他納住。又見禁卒將周圍旋開,惟有中間那個溺管未斷,尚掛在上面,此時兩手血流不止,將一簸箕的石灰,全行染得鮮紅。賀三太雖是恨他前仇,到了此時,也覺有點不忍,趕着向禁卒說道:“你用刀尖子,將他溺管割斷,從速用末藥,代他敷好了。遙想這廝,罪已受足,若耽延工夫,恐他昏死過去,那時便費了大事。”
禁卒果然依他所言,將溺管割斷,將陽具摔在地上,然後用末藥在四下敷滿,果神效非常,頃刻將血止住。又在賀三太衣衿上面,撕下一塊綢子,將傷痕紮好,始行取過木盆,倒了冷水,將手上血跡洗去。賀三太方將薛敖曹臉上草紙一揭,只見他已不能言語。賀三太忙道:“你手腳太慢,致將他悶死過去,只是如何是好?”禁卒道:“你莫要慌亂,他如死去,我來償命。”
說着將他扶坐起來,禁卒出去,取了一支返魂香燃着,送在他鼻孔前,抽了一會。沒有頓飯工夫,但見薛敖曹有了進出的生氣,又停了一會,忽然將臉一苦,將口一張,大叫一聲:“疼煞我也!”禁卒罵道:“你這烏種子,早知有此疼痛,爲何從前犯法?舒服得好,便叫你疼得厲害,以後看你還能放肆了!”
說着在地下將陽具拾起,用水洗了幾次,抓在手中,向薛敖曹道:“也不知你這狗頭,如何生長的,你自己看看,可像個敲門的槌子?”說着摔起來,便在他頭上打了一下。
薛敖曹此時方疼痛稍定,低頭向下身一望,一個威威武武的丈夫,變作了坑坑凹凹的女子!這一急非同小可,比送他的性命還格外傷心,高聲罵道:“你這兩個傷心的雜種,下這毒手,我姓薛的,與你誓不甘休!除非將我治死,不然叫你家破人亡。你把這長具取去,想必是送你老婆送你妹妹去了!”禁卒哪裏容得他辱罵,他罵一句,便將那件怪物,在他嘴上打一下,於是你罵我打,愈罵愈打,兩人鬧作一團。賀三太實是好笑,趕着向禁卒攔住道:“你我已報了前仇,既割下來了,也不能復行合上,罵自然要罵。我且問他的言語,你莫要在此胡鬧。”禁卒道:“我實氣他不過,你有何話問他?”賀三太向薛敖曹道:“我兩人雖然報自己前仇,可知爲國家除了大患,也免得日後露出破綻,有那殺身之禍。可知你此時恨罵,沒有益處,我兩人既擺佈你到此,還怕你怎麼?你倚仗不過那個興隆庵的尼姑,受你這怪物,封你爲如意君,此時既已割去,成了廢物,還能如從前得寵麼?即使你進宮哭訴,將我倆治罪,我們也不是死的,難道不會逃走?告訴你句實話,頃刻與他逃走他方,看你有何本領害得我兩家?莫說你借了太監,說不出受我兩人惡苦,便那個尼姑,也是不能彰明昭著的,奈何我兩人?你要罵便罵,我們是出去了。”說着拖了禁卒,飛奔出獄。
薛敖曹要想去追,他無奈兩腳鎖了鐵鐐,不得動彈,心下越想越氣,看看下面,格外傷心,想賀三太所說的言語,也是不錯。
只恨自己不應出宮來看懷義,反送了自己的性命,一人只是在監中啼哭。
且說武三思到宮中,說明此事,武則天命人到轅門去要薛敖曹,反爲巡捕回說狄大人尚未回家,不敢信以爲實,未將人交出。武則天接着此信,自己也悔恨不已,心下想道:“薛敖曹爲狄仁傑捉去,尚是小事,他兩人爲他擒去,設或露出破綻,徹底根究,豈不令人愧死!”一人在宮中翻來覆去,只是想不出主意,到了四鼓之時,只得上朝理事。衆人齊在殿首,只見狄仁傑出班奏道:“臣奉旨拆毀白馬寺地窖,昨日已經完畢,特來複命。並奏明聖上,在半途尋獲了兩名穿宮太監,與那無賴小薛在外胡行,臣已帶回轅門。查出小薛的案件,全是不法之事,理合依律處治。適因回轅之後,又聞傳旨要此三人,不知真僞,特來啓奏陛下。內侍閹宦,何能與無賴爲伍,在外胡行,此中關係甚大,求陛下擬定罪名,如何究辦,臣好遵旨施行。”武則天聽了此言,心中不禁膽寒:此人實是鐵面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