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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和,字君孝,侍中衆之族子也。曾祖容,吳荊州刺史。祖相,臨海太守。和二歲喪父,總角便有清操,族叔榮雅重之,曰:“此吾家麒麟,興吾宗者,必此子也。”時宗人球亦有令聞,爲州別駕,榮謂之曰:“卿速步,君孝超卿矣!”王導爲揚州,闢從事。月旦當朝,未入,停車門外。周顗遇之,和方擇蝨,夷然不動。顗既過,顧指和心曰:“此中何所有?”和徐應曰:“此中最是難測地。”顗入,謂導曰:“卿州吏中有一令僕才。”導亦以爲然。和嘗詣導,導小極,對之疲睡。和欲叩會之,因謂同坐曰:“昔每聞族叔元公道葉贊中宗,保全江表。體小不安,令人喘息。”導覺之,謂和曰:“卿珪璋特達,機警有鋒,不徒東南之美,實爲海內之俊。”由是遂知名。既而導遣八部從事之部,和爲下傳還,同時俱見,諸從事各言二千石官長得失,和獨無言。導問和:“卿何所聞?”答曰:“明公作輔,寧使網漏吞舟,何緣採聽風聞,以察察爲政。”導諮嗟稱善。累遷司徒左曹掾。時東海王衝爲長水校尉,妙選僚屬,以沛國劉耽爲司馬,和爲主簿。永昌初,除司徒掾。太寧初,王敦請爲主簿,遷太子舍人、車騎參軍、護軍長史。王導爲揚州,請爲別駕,所歷皆著稱。遷散騎侍郎、尚書吏部。司空郗鑑請爲長史,領晉陵太守。鹹康初,拜御史中丞,劾奏尚書左丞戴抗髒污百萬,付法議罪,並免尚書傅玩、郎劉傭官,百僚憚之。遷侍中。初,中興東遷,舊章多闕,而冕旒飾以翡翠珊瑚及雜珠等。和奏:“舊冕十有二旒,皆用玉珠,今用雜珠等,非禮。若不能用玉,可用白旋珠。”成帝於是始下太常改之。先是,帝以保母周氏有阿保之勞,欲假其名號,內外皆奉詔。和獨上疏以爲“周保佑聖躬,不遺其勳,第舍供給擬於戚屬,恩澤所加已爲過隆。若假名號,記籍未見明比,惟漢靈帝以乳母趙嬈爲平氏君,此末代之私恩,非先代之令典。且君舉必書,將軌物垂則。書而不法,後嗣何觀!”帝從之。轉吏部尚書,頻徙領軍將軍、太常卿、國子祭酒。
康帝即位,將祀南北郊,和議以爲車駕宜親行。帝從之,皆躬親行禮。遷尚書僕射,以母老固辭,詔書敕喻,物聽暮出朝還,其見優遇如此。尋朝議以端右之副不宜處外,更拜銀青光祿大夫,領國子祭酒。頃之,母憂去職,居喪以孝聞。既練,衛將軍褚裒上疏薦和,起爲尚書令,遣散騎郎喻旨。和每見逼促,輒號咷慟絕,謂所親曰:“古人或有釋其憂服以祗王命,蓋以才足干時,故不得不體國徇義。吾在常日猶不如人,況今中心荒亂,將何以補於萬分,只足以示輕忘孝道,貽素冠之義耳。”帝又下詔曰:“百揆務殷,端右總要,而曠職經久,甚以悒然。昔先朝政道休明,中夏隆盛,山賈諸公皆釋服從時,不獲遂其情禮。況今日艱難百王之弊,尚書令禮已過祥練,豈得聽不赴急疾而遂罔極之情乎!”和表疏十餘上,遂不起,服闋,然後視職。
時南中郎將謝尚領宣城內史,收涇令陳幹殺之,有司以尚違法糾黜,詔原之。和重奏曰:“尚先劾奸髒罪,入甲戍赦,聽自首減死。而尚近表雲幹包藏奸猾,輒收行刑。幹事狀自郡,非犯軍戎,不由都督。案尚蒙親賢之舉,荷文武之任,不能爲國惜體,平心聽斷,內挾小憾,肆其威虐,遠近怪愕,莫不解體。尚*外屬,宥之有典,至於下吏,宜正刑辟。”尚,皇太后舅,故寢其奏。時汝南王統、江夏公衛崇併爲庶母制服三年,和乃奏曰:’禮所以軌物成教,故有國家者莫不崇正明本,以一其統,斯人倫之紀,不二之道也。爲人後者,降其所出,奪天屬之性,顯至公之義,降殺節文,著於周典。案汝南王統爲庶母居廬服重,江夏公衛崇本由疏屬,開國之緒,近喪所生,復行重製,違冒禮度,肆其私情。閭閻許其過厚,談者莫以爲非,則政道陵遲由乎禮廢,憲章頹替始於容違。若弗糾正,無以齊物。皆可下太常奪服。若不祗王命,應加貶黜。”詔從之。和居任多所獻納,雖權臣不苟阿撓。
永和七年,以疾篤辭位,拜左光祿大夫、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尚書令如故。其年卒,年六十四。追贈侍中、司空,諡曰穆。
子淳,歷尚書吏部郎、給事黃門侍郎、左衛將軍。
袁瑰,字山甫,陳郡陽夏人,魏郎中令渙之曾孫也。祖、父並早卒。瑰與弟猷欲奉母避亂,求爲江淮間縣,拜呂令,轉江都,因南渡。元帝以爲丹陽令。中興建,拜奉朝請,遷治書御史。時東海王越屍既爲石勒所焚,妃裴氏求招魂葬越,朝廷疑之。瑰與博士傅純議,以爲招魂葬是謂埋神,不可從也。帝然之,雖許裴氏招魂葬越,遂下詔禁之。尋除廬江太守。大將軍王敦引爲諮議參軍。俄爲臨川太守。敦平,爲鎮南將軍卡敦軍司。尋自解還都,遊於會稽。蘇峻之難,與王舒共起義軍,以功封長合鄉侯,徵補散騎常侍,徙大司農尋除國子祭酒。頃之,加散騎常侍。
於時喪亂之後,禮教陵遲,瑰上疏曰:臣聞先王之教也,崇典訓以弘遠代,明禮樂以流後生,所以導萬物之性,暢爲善之道也。宗周既興,文史載煥,端委垂於南蠻,頌聲溢於四海,故延州聘魯,聞《雅》而嘆;韓起適魯,觀《易》而美。何者?立人之道,於斯爲首。孔
子恂恂以教洙泗,孟軻系之,誨誘無倦,是以仁義之聲於今猶存,禮讓之節時或有之。疇昔皇運陵替,喪亂屢臻,儒林之教漸頹,庠序之禮有闕,國學索然,墳籍莫啓,有心之徒抱志無由。昔魏武帝身親介冑,務在武功,猶尚廢鞍覽卷,投戈吟詠,況今陛下以聖明臨朝,百官以虔恭蒞事,朝野無虞,江外謐靜,如之何泱泱之風漠然無聞,洋洋之美墜於聖世乎!古人有言:“《詩》《書》義之府,禮樂德之則。”實宜留心經籍,闡明學義,使諷誦之音盈於京室,味道之賢是則是詠,豈不盛哉!若得給其宅地,備其學徒,博士僚屬粗有其官,則臣之願也。疏奏,成帝從之。國學之興,自瑰始也。以年在懸車,上疏告老,尋卒,追贈光祿大夫,諡曰恭。子喬嗣。
喬字彥叔。初拜佐著作郎。輔國將軍桓溫請爲司馬,除司徒左西屬,不就,拜尚書郎。桓溫鎮京口,復引爲司馬,領廣陵相。初,喬與褚裒友善,及康獻皇后臨朝,喬與裒書曰:“皇太后踐登正阼,臨御皇朝,將軍之於國,外姓之太上皇也。至於皇子近屬,鹹有揖讓之禮,而況策名人臣,而交媟人父,天性攸尊,亦宜體國而重矣。故友之好,請於此辭。染絲之變,墨翟致懷,岐路之感,楊朱興嘆,況於將軍遊處少長,雖世譽先後而臭味同歸也。平昔之交,與禮數而降,箕踞之嘆,隨時事而替,雖欲虛詠濠肆,脫落儀制,其能得乎!來物無停,變化遷代,豈惟寸晷,事亦有之。夫御器者神,制衆以約,願將軍貽情無事,以理勝爲任,親杖賢達,以納善爲大。執筆惆悵,不能自盡。”論者以爲得禮。遷安西諮議參軍、長沙相,不拜。尋督沔中諸戍江夏隨義陽三郡軍事、建武將軍、江夏相。時桓溫謀伐蜀,衆以爲不可,喬勸溫曰:“夫經略大事,故非常情所具,智者了於胸心,然後舉無遺算耳。今天下之難,二寇而已。蜀雖險固,方胡爲弱,將欲除之,先從易者。今溯流萬里,經歷天險,彼或有備,不必可克。然蜀人自以斗絕一方,恃其完固,不修攻戰之具,若以精卒一萬,輕軍速進,比彼聞之,我已入其險要,李勢君臣不過自力一戰,擒之必矣。論者恐大軍既西,胡必窺覦,此又似是而非。何者?胡聞萬里片**,以爲內有重備,必不敢動。縱復越逸江渚,諸軍足以守境,此無憂矣。蜀土富實,號稱天府,昔諸葛武侯欲以抗衡中國。今誠不能爲害,然勢據上流,易爲寇盜。若襲而取之者,有其人衆,此國之大利也。”溫從之,使喬以江夏相領二千人爲軍鋒。師次彭模,去賊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