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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繁華大街的背後,有一些鴉雀無聲、寂寞難當的街道。直木在小路上,忽地想起了巴黎。京都未必只有-園這一地區有背陰的小路。可它也和西洋那些夜裏無人通行的小路完全不一樣。石造的高高市鎮和木造的低低市鎮也不一樣,還有大氣的乾燥和溼潤也不同,西洋小路上的寂寞,連同夜之氣氛都是硬的。那是讓人屏氣斂聲的孤獨,並不是鄉思之類的淡淡哀愁。
巴黎的一個夜晚,他走在幽暗的小路上,看到三個老年婦女,三人各自帶了一條愛犬。這些白色的小狗,十分相像。直木覺得它們也許是一窩所生的兄弟,分給了三個老女人。可帶狗出來散步的時間也未免太晚了一點。而且,老女人沒有走來走去,只是站着說話。直木看起來,她們像是漫無邊際地閒聊着。恐怕爲了夜裏遛遛狗才出來吧。因此老女人們每天夜裏,在這人們不常出入的地方碰頭,養成了無邊無際閒聊的習慣。老女人們誰也沒有注意直木走過,三條狗裏的一條,朝着直木的腳邊跟過來。一個老女人用尖利的嗓音,訓斥着那條狗。不用說,那條狗慌慌張張地跑了回去。
直木向前走了幾步,又往老女人那邊回過頭去,微暗中,三人那津津有味說個不停的樣子,比起日本女人的“井邊會議”來,令人禁不住想起地底下或是無人世界裏的老女或妖婆來。回到附近的旅館,直木胸口還是涼颼颼的。老女人們都是胖胖的,衣着也隨隨便便,看起來,日子過得馬馬虎虎,也許她們住在一個樓裏。
在日本,即使是貧民區裏的老奶奶,直木也從來沒見過孤獨一直滲透到心底的女人。自己的狗跟在別人後面走,在日本,決不會有人發出那樣的尖叫。
巴黎的那些記憶只不過在腦子裏浮起,一點也不打算說出來;和不知法國情況的人談法國,就好比對牛彈琴。
可是秋子老早就聽說了京都的“-園、-園”,也許那裏接近少女的憧憬吧。聽說修學旅行的女學生,在路上碰到舞妓,會湊近她們討個簽字什麼的。
秋子知道,東京百貨店裏京都名特產來擺攤的時候,其中一個會場,就是姐姐幸子和宮本初次相會的地方。舞妓像京都的象徵,京都的裝飾,特地從京都來出差,鬆鬆垮垮系一根腰帶的舞姿,給會場錦上添花,她們還用清茶一杯來招待客人呢。
京都的店到東京來擺攤的大致如此。日本和美國修復邦交百年紀念活動上、芝加哥的博覽會上,都有幾個京都舞妓去出差。直木在葵祭之夜,讓宮本招待去茶館,回家路上,又讓他們請去花見小路街角那乾淨小巧的酒店,那是家沒有女招待的店。誰知老闆娘忽然跑過來打招呼:
“好久不見了。”這話說得直木真覺得在哪兒見過她似的,“和您在哪兒見過面?”
“在芝加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