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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燈昏暗的小房子並排着,看不到茶館那樣的招牌,也幾乎看不到藝妓的名牌吊掛在門上。直木搞不清,這裏是茶館呢還是妓女的睡房,也許是專等熟客的吧。看來不是那種其他地方來的觀光客人都會擁去的店。首先,這種小街小巷不大有行人走動,而且那些小店又不是那種讓客人看一眼就想進去的店。直木不記得是聽宮本說的還是聽幸子說的,-園東面的小房子,近來遊客可是越來越稀少了,他沒做聲。這些茶館和妓院被拆掉了三四間,造起了便宜的趣味低級的“情人旅館”,各房內帶洗澡間,還有電視機。於是,古風情調全被破壞,寧靜氣氛被明顯地毀掉了。其他各方面都增加了。
直木這時又想起過去一件值得懷念的往事。有個還稱不上朋友的人,很長一段時間寄住在藝妓房子的二樓。他是東京人;自己沒有店,做着古舊美術品賣出買進的生意。他把東西拿到古舊美術品商店去,或是到幾個老主顧那裏去兜生意,算是一種跑腿的買賣,當然有時也把客人招到自己屋子裏來。
直木跑那裏去一看,還真喫了一驚。他還清楚地記得,八張鋪席大小的房間和六張鋪席大小的房間四壁,擺滿了舊古董,堆得滿地都是,這本來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可是,只有兩間房的二樓,讓他一個人獨佔着,而且還吆三喝四的,這才讓直木感到喫驚。奇怪的是,藝妓們可真捨得將二樓借給別人住。那房子和周圍街道上的房子沒什麼區別,從屋檐看起來,樓下決不會比二樓寬敞。也許小間多出個一兩間,但京都風格的格子窗很陰暗,狹窄的樓下,究竟哪間屋子能住下三四個門口掛牌的藝妓呢?儘管她們要進行各種排練,要去酒店的大客廳、美容院常常不在家,可爲什麼要借掉小小房子的二樓呢?
那男人和房子裏的藝妓沒有一點瓜葛。真的只不過是一個寄宿者。他的情人在別的妓院街上,聽起來真覺得有趣。
“真是令人羨慕的租房呀。”直木還記得當時對那個人說的,“你可是讓俏佳麗們圍着呀。”
“那可說不上,地點嘛還可以……”
“京都有這樣的租房寄宿呀……”
“京都嘛就是京都。”那人滿不在乎地說,“可以在小小的藝妓院住下喲。我和這裏的藝妓井水不犯河水。想入非非可不行喲。如果不打算找個可隨心所欲的便宜住宿的話……怎麼樣,我也給你介紹一個?”
這個人常常到鎌倉的直木家來做客,看中了直木家裏的一個“李朝染”秋草圖案的花瓶。這種人,一旦看上了什麼,即使不做買賣,也非得弄到手不可。每次來每次纏着要,直木拗不過,最後答應那人用“彌生土器”製作的壺和那瓶交換。那壺底是圓的,看不出有什麼希奇的地方,壺壁上毫無規則地拉出一條紅線,雖說是出土品,可那紅的卻一點不褪色,這一點可把直木給吸引住了。那條紅線似乎是無心畫出來的,十分有魅力。
秋草圖案李朝的瓶只有那眼尖的男人識貨,看起來像是有名的東西。後來,直木看到在一本圖鑑上登載着那隻瓶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