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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送給你了,可要疼愛她呀——全體舞女)
讓花子帶着這樣一封信——不過,喜歡木村,所以纔去他那兒住的,這可是花子自己說的。這會兒她毫不介意揣在懷裏的那封信上的語句,甩着兩隻手,打起宛如響板的竹板兒走在最前頭。舞女們緊隨其後,她們要看着花子走進木村的公寓。回來的途中,舞女們歡笑不已,竟一路鬧到夜晚賞櫻花的上野公園。最後幾個人總算在綾子家睡下,可已是黎明時分,聽見電車開動的響聲。早晨,綾子照樣9點鐘醒來。
綾子每天上午去練習日本舞。在每十天換一次節目的演出中,第一天終場後要拍攝劇照,從第四天起則要排練下一場的節目,唯有第二天和第三天演出完畢方可回家。所以綾子經常是在後場休息室休憩片刻,洗澡時,已累得面無血色。儘管如此,她下定決心終生不嫁,一定要做一名舞蹈老師,爲此她從不怠惰,每日早晨去練習。
只有綾子一人還留着長髮,昨晚偷折的櫻花從她頭上脫落,被睡在一旁的藤壓於微汗的臉頰之下。她們四個人睡在一張牀上,兩人朝向牀頭,兩人朝向牀尾,錯開身體擠在一起,聚攏着的溫暖透出淡淡的疲憊。綾子獨自快速走出家門,夜晚在公園裏給人相面的父親也還睡着。
綾子突然想嘲弄木村,便興沖沖地上到公寓的二樓,默然地打開房門,只見花子還睡在那兒,綾子一下怔住了。只有花子一個人。綾子確實沒料到花子一直呆到今天早晨,她茫然地望着這一切。
黃地紅花絞纈染花布的和服衣帶長長地散落在枕邊,竹板零散在一旁,花子和衣而臥。人造絲和服兩隻長袖像被拽出被窩,直襬到頭頂上的鋪席上,濃豔的口紅仍如昨夜般完好無缺,唯有微露的黃牙染上些淡紅色。
花子虛歲11。
在玻璃窗上白棉布窗簾的映襯下,花子竹板上的手垢與長襯衫上的污跡顯得寒磣,臉上的成人妝反令她的睡臉更顯孩子氣。
“了不起的孩子!好好幹吧。”綾子不由地咕嚕一句,快活地搖了搖頭,悄悄關上門,埋頭快步離去。
正值賞花時節,顧客來得早,木馬館已開門,女服務員正給未開動的木馬撣灰塵。店門前圍着一羣人,綾子也擠上前去觀望,只見一個男人身背四角燈籠似的廣告箱,一副流浪者的打扮,猶如四肢蜷曲的青蛙痛苦地掙扎着。大概是因什麼中毒的患者。兩三隻翅膀沾滿灰塵的鴿子飛落下來,圍觀者多數宛如未轉動的木馬毫無表情。人羣中只有一人蹲着盯視着痛苦萬狀的病人,他就是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