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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能像令人毛骨悚然的聖歌那樣讓你感覺親切如家,瓊· 露易絲想。約莫兩百名罪人誠摯地請求被拋入拯救靈魂的赤色洪水之中,面對這樣一羣人,她所有的孤立感都煙消雲散了。在向主獻唱考珀先生在幻覺中創作的讚美詩注,或宣稱是愛鼓舞了她的同時,瓊· 露易絲和大家一樣心潮澎湃。那股熱忱瀰漫於形形色色的個體當中,他們每週有一個小時與大家坐在同一條船上。
她坐在禮堂右側中間的長椅上,旁邊是她的姑姑;她的父親和芬奇博士並排坐在左側,從前面數下來的第三排。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坐,對她而言是個謎,但自芬奇博士回到梅科姆後,他們就一直這麼坐在一起。沒人會把他們認作是兄弟,她心想。他比傑克叔叔年長十歲,真教人難以置信。
阿迪克斯· 芬奇長得像他母親;亞歷山德拉和約翰· 霍爾· 芬奇長得像他們的父親。阿迪克斯比他弟弟高出一個頭,他的臉盤寬闊,五官明晰,有一個高挺的鼻子和一張纖薄的大嘴,但這三個人身上有某種特點表明他們是一家人。傑克叔叔和阿迪克斯頭髮泛白的地方一樣,他們的眼睛很像,瓊· 露易絲想,就是這個。她是對的。芬奇家的人都有筆直的劍眉,眼皮都很厚;如果客觀地觀察他們斜視、仰視或直視前方的樣子,會發現梅科姆人所謂的“家族相似性”。
她的沉思被亨利· 克林頓打斷了。他把一個募捐盤傳到她後面的那張長椅,等待相應的另一個盤子從她坐的那排傳回來。他公然、鄭重地朝她眨了眨眼。亞歷山德拉看見他像見了鬼似的。亨利和另一位引座員沿中間過道往前走,恭敬地站在聖壇前。
募捐一完畢,梅科姆鎮的循道宗信徒便唱起他們所謂的《榮耀頌》,替代牧師對着募捐盤的祈禱,省去他還需再創作一篇禱詞的艱辛——他之前已經發表了三篇健康向上的禱文。從瓊· 露易絲最早對教會有記憶以來,梅科姆人唱《榮耀頌》的方式一直是這一種,也只有這一種:
讚美——上帝——一切——仁愛——的——源頭
這是一種和給牧師送一磅賀禮一樣植根於南方循道公會傳統的演繹。那個星期日,當瓊· 露易絲和全體教徒一無所知地清清喉嚨,準備按部就班地出工唱詩時,克萊德· 哈斯金斯太太晴天霹靂似的在風琴上敲出嘩啦啦的音:
讚美上帝一切仁——愛的——源頭
地上生靈當——贊主——恩
天上萬軍頌——贊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