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第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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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逊还给他做衣服呢。”普鲁伊特太太说,“他亲自缝的,用手一针针缝的。我做了几件褂子,拿了过去。我只做了一次。他收下衣服,还谢谢我。不过,你看得出来的。他好像连土地都妒忌,因为它提供娃娃吃食让他能活下来。我还劝杰克逊带孩子去教堂,给他受洗礼。‘他已经取了名字了。’他说,‘他的名字叫杰克逊与朗斯特里特207·芬奇雷。爸两个名字都合适。’”208
“他哪儿都不去,”普鲁伊特说,“因为杰克逊走到哪儿,那孩子跟到哪儿。要是他是在法国人湾把孩子偷来的,那他不可能把他藏得更贴身了。就连去汉文山商店买东西都是由老头去买。每年只有一次杰克逊和那孩子真正分开一小会儿,那便是杰克逊骑马去杰弗生付税。我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我觉得他像一头塞特种小猎犬。有一天,我听说杰克逊去杰弗生镇付税了。我就上他们家去了。那孩子躲在床底下,不吵也不闹,只是缩到一个角落里,朝外看着我。他没眨一下眼睛,简直就像有人头天晚上抓到的狐狸崽子或狼伢子。”
我们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鼻烟,往盒盖里倒了一点鼻烟,把鼻烟倒进下嘴唇里,小心翼翼地敲敲盒盖,让烟丝一点不落地都倒进嘴里。
“好了,”加文舅舅说,“后来呢?”
“没有了。我都讲了。”普鲁伊特说,“第二年夏天,他跟孩子都不见了。”
“不见了?”加文舅舅说。
“对,不见了。一天早上,他们俩都没了。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有一天,我实在憋不住了,就上他家去了,可屋里没人。我就到地里去。老头儿在犁地。开始,我以为犁把扶手中间的横档断了,他用棵小树绑了起来。可他看见我就把小树一扔,我才发现那是管猎枪。我估计,他对我讲的话跟今天你们在那儿时对你们讲的差不多。第二年,老头又把那黑鬼找来帮他干活。后来,大约过了五年吧,杰克逊回来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的。有天早上,他就在那儿。那黑鬼又走了。他跟他爸又像从前那样种地干活。有一天,我又憋不住了,又上他那儿去了。他在犁地,我就站在篱笆边上。过了一会儿,他犁到篱笆边上,可他正眼都不瞧我一下;他犁着地,从我身边走过去,走了有十英尺远,还是没看我一眼,后来,他转过身子走了回来。我说:‘杰克逊,他死了吗?’这时候,他抬起头看看我。‘那孩子。’我说。可他只说了一句,‘什么孩子?’”
他们请我们留下来吃饭。
加文舅舅谢谢他们。“我们带了些点心。”他说,“这儿到凡纳商店有三十英里,从那儿去杰弗生又是二十英里。我们这儿的路又都不大合适开汽车呢。”
因此,我们正好在太阳落山的时候赶到法国人湾村的凡纳商店。又有一个男人从空荡荡的门廊里站起身,走下台阶,来到我们的汽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