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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三月初来这里的。吉普车轮缠上铁链,从如此景象中开来。简直同流放西伯利亚无异。现在是五月,雪已杳无踪影。四月山谷里一直有雪崩声传来。你可听过雪崩?雪崩停止后,接踵而至的即是真正完美无缺的沉默,百分之百的沉默,以致自己究竟位于何处都闹不清楚。万籁俱寂。
由于一直闷在山里不动,差不多三个月没同女孩睡觉了。坏固然不坏,但若长此以往,很可能彻底丧失对人本身的兴趣,而这并非我希望的。所以,天气再暖和些,我准备出山到哪里去物色个女孩。非我自吹,找女孩对我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我有意——好像我生活在“只要我有意”的世界里——是可以发挥一点所谓性感之类的号召力的,从而较为轻易地把女孩搞到手。问题是我还没有完全熟悉我自身的这种能力。就是说,我弄不清到哪里为止是我自身,从何处开始是我的性感。同弄不清哪里开始是劳伦斯·奥利弗,哪里开始是奥赛罗是同一回事。所以,势必中途回收不尽而统统抛弃不管,这使很多人遭受困扰。我迄今为止的人生即是这种永无休止的周而复始。
所幸(实在三生有幸)现在的我已没有可以抛弃的任何东西——心情委实妙不可言。假如有,充其量只是我自身。抛弃我自身这一念头十分可取。噢,这样写未免过于悲凉。尽管作为念头丝毫也不悲凉,但形成文字就有了悲凉气氛。
伤脑筋!
我到底谈什么来着?
谈女孩吧?
每一个女孩都带有漂亮的抽屉,里面满满塞着几乎毫无价值可言的破烂。这样子我非常喜欢。我可以把那些破烂一件一件抽出拍掉灰尘,为其找出相应的价值。我想所谓性感的本质,简言之便是这么回事。但若问这样会怎么样,则怎么样也不怎么样。往下只能放弃我之所以为我。
所以,现在我仅仅考虑性交。而若将兴致仅仅集中在性交这一点上,那么便无须考虑什么悲凉与否。
同在黑海之滨喝啤酒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