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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鐘聲從容優哉地響徹整個新奧爾良城,此起彼伏。9層總統套房的窗戶爲保證有效的空調效果,緊緊關閉、密不透風,不過卻沒有攔住各處鐘聲組成的悠揚旋律,隱隱約約地飄了進來。克羅伊登公爵哆哆嗦嗦地倒着蘇格蘭威士忌,又加了一點兒蘇打。他從早上9、10點鐘就開始飲酒,這已經是第4杯了。恍恍惚惚聽到了鐘聲,他瞥了一眼手錶,看看是不是真的纔到正午。公爵不太相信地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嘟囔着,“纔到這個時候嗎?……活這麼大……最長的一天。”
“快也好慢也罷,早晚都會結束的。”公爵夫人陷在沙發裏讀着威·休·奧登的《詩集》,卻半天也看不了幾個字。剛纔那句搭腔,和這幾天與公爵大多數的搭話相比,可溫柔了許多。從昨晚他們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只是知道奧格爾維和那輛惹禍的捷豹車應該在北上之路的某處,但是究竟到了哪兒呢?兩個人,一個似熱鍋螞蟻,借酒澆愁愁更愁;另一個卻雅興大發,似孔明西城頭上撥絃弄音。其實公爵夫人心中也是小兔子亂蹦,緊張得神經隨時可能繃斷。從克羅伊登公爵夫婦與飯店警衛長奧格爾維最後一次聯絡至今,已經過去19個小時,現在是前景未卜、音信全無。
“我的老天啊!那小子就不能打個電話嗎?”公爵又開始在客廳裏焦慮萬分地踱步了,從一大早開始他就這麼時不時地走上幾圈,似乎走得越多,奧格爾維就能跑得越快似的。
“我們約好的,不能聯繫。”公爵夫人提醒着他,語氣仍然是溫和友善,“這麼做會更安全,而且我們也希望白天汽車隱蔽起來時,他最好也別露面。”
克羅伊登公爵再次俯身凝視着一張攤開的埃索公路圖,也不知看了多少遍了。現在,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畫着圈兒,正是密西西比州梅肯那個地方。公爵一邊圈着一邊自言自語,“是這兒吧,很近啊,這也太近了。整整這麼一天……就乾等……乾等着!”拋開地圖,公爵嘟囔着,“那小子說不定露餡了。”
“很顯然,他還好好的,否則,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會有消息的。”公爵夫人手邊是一份下午版的《州報》,她已經吩咐祕書下樓到前廳再去取些更早之前的版次了。而且,他們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守着收音機裏的整點新聞。現在,收音機又被輕輕地扭開,新聞播報的卻是馬薩諸塞州夏日暴雨造成損失的情況,而上一條則是白宮發表的關於越南的聲明。報紙和先前的廣播也提及了肇事逃逸事件的調查情況,不過只是簡單帶過幾句,還是調查仍在繼續,並無新進展之類不痛不癢的陳詞濫調。
“昨晚在路上的時間也就幾個小時,”公爵夫人好像在自我安慰着繼續搭着話,“今晚就有所不同,天一黑他就能上路了,到了明天早上,應該就萬事大吉了吧。”
“萬事大吉!”她的丈夫又憂鬱地開始喝酒。“我看那只是你在乎的‘眼前事’大吉了吧,而那些已經發生的事呢?大吉了嗎?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孩子。那些現場的畫面……你不也看到了嗎?”
“那些已經過去了,我們做都做了,現在做什麼已經於事無補了。”
公爵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還在自顧自地念叨着,“今天就是葬禮了……就今天下午……至少還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