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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還有很多東西,是馬特·扎列斯基無法理解的。他一翻開報紙,不是滿腔怒氣,就是感覺被搞得稀裏糊塗,他們對傳統標準置之不理,對古老道德準則棄之不顧,削弱破壞固有秩序。人們現在好像把什麼都不放在眼裏了,不論是合法機構、法庭、法律,還是父母、大學校長、軍隊,或是自由企業制度,又或者是“二戰”中馬特他們那代人浴血奮戰捍衛的美國國旗,都沒人再當回事了。
依他看來,這都是那幫小青年惹的禍,他對大部分年輕人都感到越來越痛恨。那些長頭髮的男的,讓你分不清男女(馬特現在還留着平頭,把這當作一種標記);那些自以爲什麼都懂的學生,好像滿肚子都是墨水,張口閉口就是麥克盧漢、馬克思和切格瓦拉;黑人激進分子,要讓太平盛世馬上降臨,不滿足於循序漸進的進步;還有所有這樣的人——抗議的、暴亂的、對眼前一切不屑一顧的、看誰不同意就一頓毒打的。在馬特的眼裏,他們這幫人全部都是乳臭未乾、羽翼未豐的毛頭小子,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生活,對社會什麼貢獻都沒有……一想到這羣小青年,他的火氣和血壓就都上來了。
而芭芭拉,肯定不是叛逆的學生或者示威抗議者,但她卻常常對他們的所作所爲感到同情,這也沒好到哪裏去。就爲了這個,馬特把責任都歸咎於女兒交往的那些人身上,其中也包括佈雷特·德洛桑託,他還是不喜歡他。
事實上,馬特·扎列斯基和許多他的同齡人一樣,都被他們過去積年累月堅信的看法束縛住了。有時候談到熱議的話題時,芭芭拉總想方設法地說服他認同自己的理念。比如,展望未來的視野已經拓寬更新了,曾經一度不可改變的信條觀念經過檢驗,證明是錯誤的;年輕人並非輕視父母那一代的倫理道德,而是鄙視道貌岸然背後的表裏不一;他們不是看不起父母那輩人原有的道德準則,而是對常常用所謂準則當作擋箭牌的虛僞和自欺不屑一顧。實際上,這就是一個充滿疑問的時代,人類只會從這種激動人心的智力測驗中有所收穫。但芭芭拉沒能成功。馬特·扎列斯基缺乏敏銳的洞悉,只當周圍的改變是消極破壞的力量。
馬特帶着這種情緒,拖着疲憊的身軀,忍受着胃痛的折磨,很晚纔回到家。他一到家就發現芭芭拉請人到家裏來了,這個人就是羅尼·奈特。
傍晚時分,在倫納德·溫蓋特的安排下,芭芭拉和羅尼在市中心見面了。她的目的是進一步瞭解羅尼——一個既身處內城,又涉身於中堅力量招聘計劃的黑人,瞭解他們的現實生活與親身經歷。紀錄片《汽車城》眼下已經進入最後的剪輯階段,爲了配合影片放映,還要錄製一段解說,而解說詞會參考她所瞭解到的內容。
剛開始時,她帶羅尼來到了媒體俱樂部,但這一天的俱樂部相比平時,分外擁擠和喧鬧,而且羅尼好像看起來有些緊張。於是,芭芭拉一時心血來潮,提議開車到她家裏去談。他們便回到這裏。
她給兩人各兌了一杯威士忌加水,然後匆匆用雞蛋和培根做了一頓簡餐,放在托盤裏端到客廳。之後,他們就聊起天來,羅尼越來越放鬆,越來越配合。
後來,芭芭拉把威士忌酒瓶拿來,給兩人又分別倒了第二杯酒。晴朗美好的一天達到頂點,屋外黃昏已近,天色漸漸暗下來。
羅尼·奈特環顧四周,屋裏舒適愜意,陳設雅緻,又不失樸實。他問:“這裏離布萊恩路跟十二號大街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