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黑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如果羅尼·奈特博學多識又或者思維敏捷,他可能會跟自己辯論一番風險的本質,人類爲了30.75美元這麼一丁點兒的所得,可能失去的又有多少?羅尼就是被之前的風險之說嚇垮了——拒絕參與更深入的工廠犯罪活動的風險,還有今晚退出行動的風險,他本可以冒險退出的,可是他沒有,當時大個子魯夫塞了一把槍在他的手裏。
風險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不僅僅是憑空想象出來的。大個子魯夫要想下令給羅尼一頓毒打,外加斷條胳膊斷條腿什麼的,簡直是輕而易舉,就好像從商店裏訂貨一樣。這一點,他們倆都清楚,而且那樣的話,羅尼也會變成一個失敗的廢物。
但是說到底,當那樣一個失敗的廢物也比遭受這樣徹頭徹尾的災禍強——現在他可是要承擔因謀殺被判終身監禁的風險啊。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冒險或者不冒險,是羅尼的選擇,也是自由社會中人人都要面對的。只不過,在同樣的社會中,有些人天生就被殘忍地剝奪了一些選擇,留給他們的選擇很有限,與“人人生來平等”那套古老的陳詞濫調完全不符。
有數以萬計的人和羅尼一樣,從一出生就受到種種束縛——貧窮、不平等、缺乏機會,受教育程度之低致使他們在面對有限的機遇時也無法抓住,因此,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失敗者。他們能決定的也只不過是失敗的大小多少罷了。
如此說來,羅尼·奈特的悲劇是雙重的。一重是與生俱來的黑暗人生,另一重是社會沒有培養出可以幫他掙脫苦難的心智。
不過,這一切羅尼都未曾想到,對於明天將要發生的事,他只是模糊地感到絕望與害怕,毫無希望可言。他把裝有30.75美元硬幣的紙袋塞到牀底下之後便睡了。後來,梅·盧進屋時,他也沒醒。
第二天早上,梅·盧湊合着拿條臨時繃帶給羅尼包紮了手上的傷口,她的眼神中透出重重疑問,可是羅尼沒有回答,便去上班了。
廠裏很多人都在議論昨晚的搶劫謀殺案,廣播裏、電視上、早報上,都有報道。而流水線上,羅尼這一片的人,關注的焦點都在弗蘭克·帕克蘭遇襲的事件上,他現在人在醫院裏,不過,據報道稱,他只是輕微腦震盪。“說明所有的領班都很愚蠢。”一個滑稽的工人在休息時一本正經地說。頓時引得一片笑聲。似乎沒有人因爲搶劫案而傷感悲痛,也沒有人對死者表示出關心,反正也不認識。
另外一則報道稱,由於這起事件,外加超負荷的工作,一位副廠長中風病發。不過,超負荷工作之說明顯是誇大其詞,因爲人人都知道副廠長工作輕鬆,費不了多少體力。